远处传来初更的钟鼓,忍足觉察到躺在身边的迹部动了一下,赶紧睁开眼来,果然看见他掀了被子坐起来,拉过丢在床头的中衣全文阅读。
忍足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按住迹部的胳膊,“小景,你这是干什么?”
迹部很明显是“多此一问”的眼神,“当然是回去!”
“我们今晚要回去吗?我还想和小景……”忍足说着,又向迹部这边靠过来最新章节。
“哎,够了!”迹部的手掌抵住忍足热热的胸膛,完全不给他“撒娇”的机会,“本大爷来京都,是为了参加‘春射大典’,扬我冰帝威名,可不是专程带你寻欢作乐。”
看着胸前非常坚定有力的手掌,忍足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勉强起来穿衣,又看见迹部跳下床,弯腰在一堆凌乱的衣物中找底裤,劲瘦的腰杆和健实的臀部,就在眼前摇晃,不由心口突的一跳,下腹某处又大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便跟着跳下床,抢先迹部一步,找到他的底裤,绕到迹部身前,笑嘻嘻的说:“我来服侍殿下穿衣好不好?”
迹部正俯着身体,那个已然抬头的东西,差不多直指他的口唇,想起刚才忍足对自己做的事,不由耳根燥热,面颊飞红,劈手夺过裤子,咬牙低骂了一句,“怎么,你很习惯服侍人吗?以前也常来?”
忍足一听话风不对,连忙摇头,立起手掌,端出一脸正经,“不不,还在京都住的时候,偶尔和朋友来这里喝酒赏舞,那是有的,但今天晚上的事,我发誓还是头一遭!”
迹部不理会他,自顾迅速装束停当,才耸了鼻梁,给了忍足一个嗤笑,“别说鬼话了,快走吧。”
忍足赶紧穿衣蹬裤,追上了迹部,急吼吼的说:“小景,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呀!”
老板娘率领众艺伎,点头哈腰的送迹部和忍足下楼,才出了门,就看见两个人,分别牵了他们的马,送到门前来,恭恭敬敬的递上缰绳,“迹部殿下,忍足大人,请上马。”
看清楚这两人的脸孔,忍足就吃了一惊,“咦,怎么是你们?”
这两个“马倌”不是别人,竟然是比嘉国的武士甲斐裕次郎和田仁志慧。
甲斐抹了一把眼睛,心酸羞惭的说:“别提啦,忍足大人,刚才兄弟几个玩疯了,一时没把住,要多了酒和菜肴,这胖子还,还撕坏了一个姑娘的衣服,算下账来,身上所有的银子都不够付账,只好在这里做工还钱……”
迹部听的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事?再看两人形容狼狈,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半点武士的威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劈手夺过缰绳,又忍不住照准田仁志的脑袋抽了一记,回头吩咐忍足,“你去问问老板娘,欠了多少钱,赶紧的把这几个宝贝给赎了,真受不了!”
甲斐和田仁志一听,大喜过望,连连对迹部鞠躬,脑袋都快点到脚面上了,“啊啊,多谢殿下,多谢殿下,您天大的恩德我们不会忘记的,请让我们追随在鞍前马后吧!”
迹部直接就变了脸色,流露出无比恐惧的神气,一刻不停留的滚鞍上马,“追随?去去,你们离本大爷越远越好!”
观月初走进天皇的寝宫春荫殿,隔着帘子叫了声父皇,就听见里头抽抽嗒嗒的,心下登时了然,想来刚才下属密报的那件事,已经被捅到天皇这里来了,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用说就是那位“苦主”的兄长葛城男御了。
“哦,你来了?”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天皇掀了帘子走出来,往外厅的椅子上一坐,头疼的弹了弹脑袋,长叹一口气,“现在那些藩国的国主、世子们,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竟敢殴打京都官员,长此以往,这眼中还有朝廷,还有我么?”
观月低头思忖了一会,扬声向着帘内发话,“葛城夫人,我与父皇有要事商量,能请你暂且回避么?”
“啊,殿下,这不只是我兄弟的事,还关乎到皇家的体面……”
“我知道了,你听大皇子的,先下去休息吧!”
连天皇的语气中也带了些不耐,葛城男御只好委委屈屈的应了声是,临去前还不忘了频频回头,叮嘱天皇,“陛下一定要为我兄弟做主啊。”
望着葛城男御的背影,天皇又是连连摇头,对观月说:“我听你的,举行‘春射大典’,在小藩国中拣选人才,也赞同在关东扶持冰帝,对抗立海和青国,可是你瞧瞧,那个迹部景吾竟然如此桀骜不驯,无法无天,连我的宫内大辅都敢打,将来只怕比立海和青国更难辖制!”
观月在天皇身边坐下,拍了拍父亲的手背,以示安慰,“父皇不必如此忧虑啊,冰帝的历代国主,本来就是皇室苗裔,再怎样也不至于犯上作乱的,况且这事仔细说起来,我这里知道的,恐怕比葛城夫人叙说的小有不同。”
不错,葛城男御向他告状的时候,说的是自家兄弟和迹部殿下,在喝花酒时,有了些“口角而已”,但凭着对这位小舅子的了解,天皇也知道,断没有这么简单。
被观月点破要害,天皇也略觉尴尬,顿了一顿,仍无法平气,“再怎么说,宫内大辅总是朝廷的官员,不过是风月场所的闲气,迹部景吾无论如何不该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