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生还有戒备地点了点头。</p>
“你能把她叫出来一下吗？我有东西要交给他，麻烦你了，谢谢。”他礼貌地说道，怕又吓着这个胆小的女学生了。</p>
“她好久没有来上学了，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p>
一个月？那就是他们从上海回来以后她就没有回学校了。</p>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p>
女学生摇摇头。</p>
“好的，谢谢你。”</p>
她为什么不来上学？他猜测着，是不是伤心过度？还是家里的事情没有忙完？他想现在不该去她家去打扰她，她总会回学校的。</p>
陈金涛去了医院，准备和姐姐换班，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小淼也在，正在和姐姐说话，难得看到姐姐脸上的笑容。</p>
看到陈金涛进来，小淼冲他笑了笑。</p>
“你来了？”陈金秋看着他说道，“怎么有朋友来也不告诉我一声？”</p>
“你怎么来了？”陈金涛问小淼。</p>
“我看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怕你们还没有吃饭，给你们送些吃的过来，快来吃吧，这是给你留的。”小淼指着旁边一摞未开封的饭盒说道。</p>
整顿饭吃得很尴尬，陈金秋总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们俩，姥姥躺在床上头微微侧着，昏黄的眼珠子来回晃悠看着他们仨。</p>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照顾姥姥。”陈金秋吃完饭起身准备离开，和往天赶都赶不走完全不一样。</p>
小淼吃完饭，又帮着扔垃圾，帮姥姥洗脸，换尿布、按摩，平时陈金涛该做的和没有想到的，她都做了。</p>
“没想到你什么都会呀？”陈金涛问她。</p>
“我妈妈当年也住过院，也是我照顾她的……”她低着头腼腆地说道。</p>
陈金涛一刹那间觉得她看上去出奇的柔美漂亮。一时说不出话来，想起了上次他父亲侯焱来找她，于是随口问道：“你爸呢，最近在忙啥？”</p>
小淼脸色悄悄的变了，变得忧郁起来。“应该是去跑长途了吧。”</p>
“你没有见过他了？”</p>
小淼摇摇头。</p>
“我看你爸也不是不关心你，有些事情是不得已……”陈金涛突然想起侯焱挑的是秦万东的脚筋，于是和江楚成联系了起来，也就是说，小淼的父亲对姐夫家有恩，小淼这些年没有父亲的关爱和自己有点关系，这和秦少青是姐夫的仇家正好相反，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奇妙，他一时语塞。</p>
“我知道，我也心疼他，但是我就是无法原谅他，我希望他以后不要太鲁莽行事了，多想想他的家人，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他。”小淼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p>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p>
“我想在这里一起和你陪着姥姥，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p>
这女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直接了，陈金涛很诧异，也很感动，看着她，右手轻轻地递过去，牵起她放在膝盖的手指，轻轻的说道：“谢谢你，小淼。”那一刻，他内心里一股暖流，他知道小淼是想和他在一起，但陈金涛不想她熬夜，“这里没有休息的地，你还是先回去吧……你愿意的话，明天来也行。”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最后一句话。</p>
小淼高兴地离开了。陈金涛看着病床上的姥姥，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姥姥追着他到处喂饭的情景，心里很难受，姥姥看着他手指微微动了动。</p>
“姥姥，小淼她人不错，对我很好，你也看到了，你也很喜欢她是吗？但是我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如果我和她在一块的话，我怕对不起姐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姐夫家三番五次的帮助我们……我真的不想对不起他。”陈金涛眼泪流了下来，然后低下头用力一抹，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姥姥，你是最有主见的，你给我出个主意，告诉我该怎么办？你要是让我和小淼在一块你就眨一下眼睛，你要是想让我和少青在一块，你就别眨眼睛。”</p>
他看着姥姥，姥姥看着她。他盯着姥姥的眼睛，寻找结果，三秒过去了，姥姥眼睛仍然没有眨，“你是说……”陈金涛刚开口，姥姥就扎眼了，“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对小淼好的。”</p>
夜深了，医院变得安静起来，只有护士查房轻微的脚步声，陈金涛握着姥姥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p>
他梦见自己骑着摩托车，在银色月光笼罩下的江堤上奔驰，前方那个“粉红骷髅”的车手近在咫尺，他要追上她，这时一辆大型卡车迎面而来，不行，过不去，必须减速下江堤，但是粉红骷髅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不行，这样她会死的，陈金涛继续加速，将油门加到最大，追了上去，在大卡车即将撞向他们的一瞬间他们冲下江堤，粉红骷髅的车手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打了好几个滚，滚到汉江旁边，一动不动，陈金涛赶紧调转摩托车，在江边停了下来，摘下头盔朝她奔去，一边喊着“少青，少青你没事吧？”</p>
他一把搂起“粉红骷髅”，摘下她的头盔，一张双眼凹陷，面若干尸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嘴里微弱地说着：“金涛，救救我，救救我！”他“啊”的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在做梦。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着仪表正常，姥姥依然睡得很香。</p>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少青没有去学校？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他一直没有睡着，天亮了。那个梦不断在脑袋里环绕。</p>
陈金秋来了之后，他匆匆离开，骑上摩托车，他要去她家去找她，如果她在就把钱还给她。</p>
九点的太阳已经很强烈了。他过了天门桥，进了别墅区，来到秦府门前，下了摩托车，再三犹豫，到底按不按门铃？他又想起那个梦来，一狠心按了下去，连续按了几次，有位女佣模样的中年妇女开了一扇小门，问他找谁。</p>
“我找秦少青，我是他的朋友。”</p>
女佣脸色一变。“小姐不在，不要再来了。”</p>
“那她在什么地方？”</p>
“这个你不用知道，就是你这样的朋友把我们小姐害成这样的，你快走吧。”啪的一下铁门关上了。</p>
害成这样？她在说什么？秦少青到底怎么了？他焦急不已。立刻再次按了门铃，这会儿无论他怎么按都没有人来开门。他用拳头敲打着铁门，用力地拍，不信你不出来，他想。</p>
一会儿，那扇小门又开了，那个女佣又出来了。</p>
“你要是还不走我就报警了！”女佣威胁他道。</p>
“要报你就报，但你必须告诉我秦少青到底怎么了？不然我是不会走的。”</p>
“她就是跟着你们这些人吸毒成瘾了，人已经送到戒毒所了，你别打扰我们，你快点走吧！”女佣苦劝道。</p>
陈金涛一听脑袋懵了，吸毒成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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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机查了查市里的戒毒所，整个市里只有一家戒毒所，在西北郊，他又骑着摩托车来到戒毒所，这时已经是中午了。</p>
他来到接待窗口问一名工作人员。“你好，我是来看望朋友的，她叫秦少青。”</p>
“你等一下。”工作人员拿出一堆表格翻来覆去，陈金涛心想这下终于要见到她了，没想到，过来大概三分钟，工作人员很抱歉地说道：“这里没有叫秦少青的，你是不是找错了？”</p>
“不会错，他的家人是这样告诉我的，这怎么会错？”他诧异地问道。</p>
“没有就是没有，你问清楚了再来，我们不会骗你的。”</p>
陈金涛一脸的疑惑，到底是谁在骗他？秦少青到底去了哪里？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p>
他又骑上摩托车准备前往秦少青家里继续询问，摩托车穿过市中心的时候，在江源大道上他看到一个百来人的队伍，缓缓迎面而来，占领了街道，挡住了去路，只见前面几人拉着横幅，上面写着：“保卫汉江，保卫家园！抵制癌症工厂！”后面的人跟着喊横幅上的口号。</p>
陈金涛正准备绕道骑过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声嘈杂中他大叫道：“刘正娜！刘正娜！”</p>
刘正娜转过脸来，看到是陈金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你怎么在这里？”</p>
“我还要问你呢？小刘贝呢？你怎么在这里？”</p>
“小刘贝放他奶奶家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昨晚听说的，有家工厂已经在市里开建了，就在汉江上游的小龙坡，市里几个部门居然通过了，审批材料都拿到了，有人查了说这家工厂排放致癌物质，当时我就来气了，我们都是吃汉江的水长大的，怎么能让它污染了？他妈的！我儿子还要在这里生活啊！”他面色愤怒。</p>
“……坚决抵制致癌工厂！”队伍齐声喊道。</p>
“坚决抵制致癌工厂！”刘正娜跟着人群高声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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