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堺首用沉厚的声音回应。
“我知道,堺首大人认为令女的失踪和我和费林有关,所以我今天前来,是想向堺首确认,令女的失踪和我和费林毫无关系。我对堺首也毫无恶意。”傲纵横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全无说谎者常有的细微反应,因为他本想的是让芙娜死于火灾,并不是要让她失踪,从这点来说,说是和他无关,咳咳咳,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你,你有证据吗?”堺首本想说你特意来就是为了说这种废话?谁做贼会承认?但想想自己这么问也挺废话的,所以干脆就不说了,直接提出质疑。
“证据?那李穆法师的平安回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如果可以的话,佳纷多墨堺首真想跳起来,往眼前这张讨厌的脸上揍个五十、一百拳,教育一下这货该怎么好好说话,那李穆这个样子也能叫平安回来?可他不能这么做,那李穆疯了,眼下堺首府甚至整个堺府内,恐怕没有人是眼前这货的对手。也许,就算那李穆没疯,也不是这货的对手,否则疯的就不会是他。
可是若稍微平静一点,再想想傲纵横的这句话,好像也不是全无道理。
佳纷多墨堺首当然清楚那李穆到耿劳圵是去做什么,若是易地而处,有人要这么对付自己,自己把那人杀了还未必能解恨,至少还得把主谋从犯一干人等都揪出来。而傲纵横并没有杀死那李穆,这勉强也能算是存有“善意”。
“现在的他,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这句话堺首隔了好一会才说出来,他得平抑自己的情绪。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了,虽然那李穆法师目前的状态不太好,但只要人活着,或许还有治好的希望,不是吗?”
“还能治?”这两天以来,没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让堺首精神一振。
那李穆无疑是堺首的心腹,虽然以他的家势,再聘一位蓝领也不是很难,但那李穆服务了多年,确实可靠。法术顾问这种关键位置,当然是用生不如用熟。
“如果你能对神祗发誓,今后不再找费林和皮根波的麻烦,我想那李穆法师的病,也许还能治。”
这才是傲纵横今天来见堺首真正要说的话。
他不可能一直在费林身边提防堺首的暗算,他也不愿意让费林远避他方,毕竟乔奥分院的这几位院政,对费林还挺友善,至少也能帮着照看一下费林,别处可未必有这个条件。那么他就必须在自己离开前解除堺首的威胁。
要解除堺首的威胁,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杀了堺首,再制造一场类似的火灾。但这不是傲纵横的首选,他当然不是怕杀人,而是堺首死了,没人再去管芙娜的下落,但却会有人来追查堺首的死,还是可能怀疑牵涉到费林头上,他还是脱不开身。所以他就想到现在这个办法。
傲纵横的话说得简单明白,堺首当然完全听得明白,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应,他需要时间思考衡量。
比起那些只在心中见神的世界,在普洛兹世界里,所有和神祗相关的东西都是严肃的,对神祗发誓当然也是,比起那求神监证,它无需在神庙内进行,也无需神职在旁见证,虽然违誓的后果要比后者轻得多,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绝没人敢轻易违誓。
若是堺首答应傲纵横的条件,那就相当于放弃从费林身上找芙娜的下落,也不能对他进行报复。听起来这就是相当于救了那李穆放弃芙娜,一边是最得力的法术顾问,一边是女儿,无论选择哪边,这都不是一个容易做的决定。
堺首在这反复权衡的同时,北面八十癿之外的霍单扎院监,也在反复权衡。
他是乘堎车走的,走了两天有余,才走了八十癿,这速度有点低。
因为院监身体不太舒服,受不了太颠簸。
虽然整个帝国现在都是深冬,但寒冷是自北而来,越往北,温度自然越要低一些,所以院监就着了寒。
有些法师本身也是很不错的医生,这是由于选择的专研的方向的缘故,但院监不是这种法师,所幸症状也也不严重,他决定撑着回到帝都再找医生——这种边陲地方能有什么好医生?
要从耿劳圵赶并回波隆泰沙,十三天不是不行,但日行四十癿的速度绝对赶不上,所以霍单扎并没打算靠堎车赶回去,他的目的地是毗邻渣里奥堺的闪多弗考堺的堺府,那里有附近数堺唯一的佱监地署,地署里有可以让他快速回到波隆泰沙的传送法阵。
帝国的传送法阵和传讯法阵一样,各大山头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当然传送法阵的技术含量要比传讯法阵高得多,所以除去法管部和刹临帝帝御的传送法阵外,帝廷内外,有能力自建具规模传送法阵网的,只有内廷三监。其它部署若要使用传送法阵,就得找三监临时租用。
霍单扎是佱监监治,走佱监的传送法阵自是合情合理,但他现在是挂职院监,这一趟出的不算佱监的公差,所以使用传送法阵得自己掏钱,这价钱可不便宜,就算自家人能打折也是如此。不过这来回的传送法阵钱,他早就从大流牙扎扎等人那收到了,眼下事情虽然没有成功,但他也没打算退钱。
进法阵之前,他明显感觉到体力更加衰弱了,情况比他预想中还要糟糕,所幸只要一、两个时间,他就能回到帝都领,回到他那宽大松软的大床,好好睡个一天一夜,等休息够了,再好好想想如何整治那该死的费林·勒卫玛,不,还要好好整治那几个敢跟我对着干的分院院政,如果有机会,连法管部那个多管闲事的傲法士也要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