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赵安迟疑许久,缓缓说,“她出国了。”
“啊?”林一夏满脸疑惑,“我没听清。”
赵安单手捞起灰灰,沉默着在沙发上坐下,半晌,再次说:“她父母参加的项目出了事,通知织雪让她过去。”
“她,她爸妈出什么事了?不会……死了吧?”林一夏小心翼翼地询问,什么样的事情才会突然通知儿女过去?不是见最后一面就是送最后一程吧……
赵安摇摇头:“不好说。总之,她暂时不会回来了。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等她到了那边估计也不能联系你。不过你放心,过两天我会让何禄送你回去的。对了,桐林苑的钥匙你也继续留着,织雪虽然不在,房间你还是继续用。”
林一夏沉默了,她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只是担心白织雪,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怪异感。屋子内安静了几分钟,林一夏再次问:“安叔,你们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
“昨晚啊,也没什么,h市最近出了几起虐猫事件。我们一直在查,撞撞又是老朋友的猫,昨天就心急了些。”赵安解释道,“因为太晚了,就准备在那边留宿,不过夜里又出了事,出门急,织雪没带手机,等回来就关机了。也是那时候,那边打电话通知她去,连机票都给定好了,她也累得紧,没机会跟你说一声。”
林一夏安静地听完,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忍下了。赵安说得那么多,反而像是心虚,后面又有些语无伦次,虽然先无人接听,后手机关机的情况的确相符,但怎么都感觉,很假。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一年吧。”赵安说道,又紧接着解释,“她在那边有不少熟人,又很多年没见了,估计有许多应酬。更甚,若是她父母卧病修养,她得在那边照顾,可能也没法和外面联系。”
又是这样,仿佛在隐瞒什么。
但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知道那些呢?林一夏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这样啊,那我先回房了。既然织雪不在,那何大叔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吧。”
赵安点点头,低头轻抚灰灰的长毛,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最终再没有解释什么。
又在赵家仿佛透明人一般住了两天,到既定的时间后,林一夏便收拾了回家,与她同行的,只有厨师何禄。
感觉像做梦一样,睡着了,她有了一个新朋友,睡醒了,什么都没了。
何禄送她到了家门口,林一夏调整了笑容下车,朝何禄道谢后,欢快地跑进家门:“爸——妈——我回来了!”
*
某天,许晴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和白织雪闹别扭了?”
林一夏停笔,又继续写,语气平静:“她出国了,因为特殊原因,不能与外界联系。”
“哦,这样啊。”许晴万分感慨,“我说呢,之前的小甜点总感觉没以前好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一夏笑骂着,低头时又难掩失落。她无数次怀疑,是白织雪本人出了大事,直到赵安给她发了一个压缩包,里面是一本本排好顺序的小说与其他资料,说是白织雪让他转交给她的。
也许,织雪真的没事吧,只是迫于某些保密原因不能和她联系。
林一夏收拾了心情,拿着新鲜出炉的校刊和许晴并肩回了寝室。在学校这没多少乐子的地方,校刊不多的文章还是有些看头的。
拉了凳子坐下,林一夏靠着书桌闲翻起校刊,应试作文自然是没兴趣看的,其他各个栏目还有些能看的。这十月刊,如许晴所料,她的科幻友谊文没过老师那关,但得到了学生的一致通过,因而也给挂上了,除此之外,她还有一篇随笔书评在刊。
王蕾蕾回寝室时见她在看校刊,笑说道:“你看到庄妍写的那篇《似水流年》没?我一看就知道写你的,诶,你们两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吵架——你看过没?快去看看。”
“没兴趣。”林一夏无情地说,王蕾蕾耸耸肩,走了。一提到那个名字,林一夏的心情就被搅了,低落不少。其实她看过了,说是不在意,但还没有那么不在意,只是看完觉得可笑又可悲。
庄妍记得她撑着的伞,文里提了多次。实际上,给人撑伞而已,她林一夏能给任何人撑,但却不会为任何人等,也再不会用陪着挨饿来逼一个人吃饭。
她曾反省过,或许她给的爱太过沉重了。现在再想想,也许别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为她付出。
三班估摸着是有一期写人的随笔,除了庄妍写的她之外,在刊的另外三篇中,便有两篇写的是庄妍,字里行间多是孺慕之情。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她却想着一个已经对她放手的人,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不在意,失去了却追悔莫及。
林一夏还曾和许晴说笑道:“她现在缠着我,间接证明了我做朋友之成功。做人呐,就要有这个自信:失去我是她的损失,再没有人像我那么爱她。”
许晴听了送她一巨大的白眼:“卖鸡汤啊?几毛一碗?”
“不要钱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