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听说你那工坊倒是脱手了,怎地不让那人一起将这宅子也买了?”蓝央儿好奇了,现在怎么反倒成了这宅子不抢手,难道这宅子有问题?
黄忠苦笑道:“胥姑娘,说来也真是世事弄人,这以前吧,宅子是不愁卖的,我就愁着这工坊卖不出去,说什么也要将工坊与宅子一起卖了。前几天,那穆老板却只要工坊,不要这宅院,后来本来也是准备一起买下来的,可听说我这宅子怕是要近十天才能腾出来,他等不得那么久,也意不在这宅院,黄某左思右想,才决定先把工坊处理了再说,所以,便留下了这宅院。”
黄夫人也接口道:“胥姑娘,我们这宅子,在这镇上也算得上是个风水宝地了。当初建宅时,我们可是请卧龙观祖师爷的亲传弟子看的风水,就连里面的格局摆设都是按照道长的建议修建而成,而且你也看到了,院中的水井,池塘,马厩,花园可是一个样不少,你大可放心地买。”
跟着黄忠两口子边走边看,把这黄府也大致看了个遍,对于风水什么的蓝央儿可是不懂,也是不信的,若这宅子真是风水宝地,那当是百做百顺,做生意怎地还会亏了本?
但就总体来说她还是很满意,听黄忠说了缘由,蓝央儿心里面更是满意了几分,可神色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那样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样子。
驻足四下打量了一番,蓝央儿微微地摇了摇头,淡淡地笑道:“格局看起来倒是不错,不过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似乎有些阴沉沉的,有点压抑沉闷……”
黄夫人回头看了眼黄忠,打了个哈哈,“胥姑娘,你看这天色还早,太阳都才刚刚露脸,有些阴沉沉的也不为过,再有一个,工坊卖了出去,我们也在着手准备去府城的事情,便将多余的奴仆都遣散了,家中人少了便没了往日的活力。再加上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突然说要离开这里,总是有些不舍,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确实有些让人觉得压抑沉闷,倒让胥姑娘见笑了。相信胥姑娘刚才所见,院中环境清幽,很是适宜居住。”
蓝央儿低下头来,故作沉吟状,好半晌才抬头问道:“不知黄老板这宅院准备卖多少银子?”
蓝央儿对于现在这保平镇的房屋心里也没个谱,只知道当初贵老那小小的四合院说是花了四十来两银子。
这黄府三进的宅院,怕是有四五个四合院大小,虽然没有什么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但院中除了精致的房舍,也还有个小小的花园,估摸着怕是少不了三四百两。
黄忠有些摸不准蓝央儿的心思,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黄夫人才眨巴着双眼笑道:“镇上象我们这般的宅院,没有六百两可是想买也买不到的。便给你算五百六十两,如何?”
蓝央儿望着黄夫人不言不语,扬眉浅笑。
黄夫人轻咳两声,有些不自在地看向黄忠,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黄忠往前走了一步,微见油光的脸上堆满诚意十足的笑容:“胥姑娘,今日我们也算有缘,在我们即将离开府城时还能相识一场,深感荣幸!我们不若去屋里坐下来再喝杯茶。若是胥姑娘中意黄某这座宅子,黄某也想早日动身去往府城,价钱一事,我们好商量!”
蓝央儿不知道是自己估算错误,还是现下保平镇房屋的行情见涨?又或者是黄忠两人见她年幼好欺瞒,故意抬高了价格?
蓝央儿有些举棋未定,对宅院她是十分满意,可也不想当了那冤大头,只怪自己太过心急,没有了解一下这里房屋的价格。
不过若是按照现代一套一百平的清水房来算,要五十万到一百二十万不等,也就是得花一千两到两千四百两才能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现在却只要五百多两,便可买上上千平的宅院,而且还没有什么土地使用权的限制。
她是不是应该觉得这古代的房屋太不值钱,自己反而占了大便宜了?!
这么一想,蓝央儿心中的那点不快消弥于无形之中,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忠道:“黄老板,这生意是虽然是谈成的。但价格方面,还得看黄老板能拿出多少诚意来,小女子年纪小见识浅,可多少也知道一些行情,也是真心实意地与你买这宅子,黄老板还是说个实在的价格为好!”
黄忠脖子一僵,仿佛一口痰卡在喉间,好一会儿才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挤出一丝笑意,道:“胥姑娘快人快语,黄某也是拿出十二分的诚意与姑娘商谈,若是胥姑娘觉得这宅院还能入得了眼,黄某便真心地说个实在价,四百八十两……”
黄忠见蓝央儿眉头一皱,忙道:“胥姑娘请听黄某说完,我们此去府城,路途遥远,家中的家具摆件也不好搬来运去的,这四百八十两银子,便是包括家中的各种物件家什,也省却了姑娘你们再行添置,这四百八十两……”
蓝央儿抬了抬手,脆声道:“黄老板,这价格还是太高了!不若这样,小女子给个价,若是黄老板觉得可以,我们即刻签定契约。”
黄夫人倾了倾身,忙道:“胥姑娘,那还请说来听听,我们斟酌斟酌!”
蓝央儿微微一笑,点头道:“你的那些家具,我要来也无用,还得花时间花人力去处理,三百八十两银子,你家中的所有物品我一样也不要,只要能带走的,你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我可以给黄老板几天的时间去处理。若是黄老板觉得处理家具太麻烦,再让二十两与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代劳为你处理。不知黄老板意下如何?”
黄忠怪异地看着蓝央儿,讪讪地笑了笑,:“胥姑娘真爱开玩笑!”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当他是傻的?还是戏耍于他?
他的那些个家具难不成白送了,还得贴点辛苦费?!
不过也可以看出来,这胥姑娘倒是真心实意想要买下他们这宅子,毕竟能够如此气定神闲地说着这样看似玩笑,却又似乎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让他想发火都没法发得出来。
但是黄忠不得不对蓝央儿另眼相看,她所说的价格,刚好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夫人把价格多说了好几成,不过是看她年幼,想藉此多换点银子,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无济于事。
这丫头鬼精着呢!
蓝央儿倒背着手,扭头望着黄忠,摇了摇头,笑道:“黄老板,我看着像开玩笑吗?说实话,几百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我怎么可能拿这事儿开玩笑!”
黄忠苦笑着,“胥姑娘,你给的价格确实太低……不若这样吧!你加二十两凑个整数,家中的物什我能带走多少带多少?”
蓝央儿垂眸想了想,点头道:“好!二十两银子而已,就当小女子为黄老爷与黄夫人准备的饯行酒!但不是凑成整数,而是总其三百八十两银子,代黄老板处理那些废旧的家具的二十两,小女子便不再索要了。”
能这么快将宅子卖掉,三百八十两,还是不错了,虽然与自己想得差了老远,但黄夫人却还是忍不住心下暗喜,垂头不语。
“胥姑娘有心了!黄某在此谢过!正如胥姑娘所说,二十两而已,三百八十两便三百八十两吧!”黄忠一脸肉疼加无奈地笑道:“说实在,若不是急着离开,这个价格,我是真心的舍不得卖了这生活了三十年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