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莫一本正经地道:“我说的也是正事儿呢!难道央儿不心疼我?我的伤口可还疼得厉害呢!”
蓝央儿见胥子莫不愿多说,结合上午在县衙里所见,想来也是自己猜中了,遂抿着嘴也不接话,专心为他用酒消毒,再上药包扎。
就在蓝央儿以为胥子莫就此闭口不言时,他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喃喃道:“央儿,还好你和玉笙都没事!”
蓝央儿抬了抬眼皮瞄了他一眼,冷然道:“我们是没事,可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那些人纯粹是冲着要你命来的。”
蓝央儿一说起这个来,便觉得心里害怕得厉害,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就忍不住颤抖,总想叨叨两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哎,按说就昨日的那场劫杀来看,那幕后之人真的是对你恨之入骨,想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可就算是新仇也好,旧恨也罢,总要有个让他动杀机的缘由才是,对不对?莫非这事真跟太子殿下有关?还有太子来这长丰县不会就是为了要杀了你吧?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可太子应该也是才到这长丰县不久吧!他怎么知道你最近的动向,还专门费尽心机将你从七夕宴上骗走?可是……我们在之前并没有跟他打个照面,而且你也离开京都近十载,他就那么笃定,你便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胥子莫凝眉垂眸不语。
蓝央儿依旧自言自语地道:“可是在县衙里,我却没有感觉到他对你的杀意,若说他没有注意到你吧,那个太子侧妃惊呼你的名字时,他却又有些欲盖弥彰地掩饰着,而且最后他匆匆忙忙走的时候却还不忘看你一眼!那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啊!咝……我怎么总感觉他好似对你的近况了如指掌,比如玉笙的病况,还有长富叔与你的关系亲近,以及就连你要来参加七夕宴他都一清二楚……”
见胥子莫一直不答话,伤口也全都处理好、包扎妥当了,蓝央儿也为胥子莫擦去了身上疼出的冷汗,便没有再做猜想,只是随口问道:“子莫爹爹,你说,我们回去之后,是不是找个时间请那三驼子喝个茶?”
胥子莫不置可否地深深凝视着她。
蓝央儿想着去找三驼子喝个茶聊个天,顺便套套话,可世事并不尽如人意。
次日,当蓝央儿一行自县城回村,刚进村口,便听到村子里传来有一阵阵地钟磬之声以及一声声鬼哭狼嚎般的哭喊声。
蓝央儿好奇之下,问了路过的一位大伯,才知道那三驼子于昨日一早被发现淹死在了玉鳞河中,这两日正请了道士在他家里做着法事。
蓝央儿大惊之下忙问着缘由,那大伯说昨日早上三驼子被捞上时,身上都还有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想来是在前一天喝多了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回村经过落水桥时,踉踉跄跄地跌进了河中,在河里泡了一夜酒味都还没有散去。
本来那三驼子就是一条穷光棍,在村里更是恶名昭著,这一死,可谓是大快人心,都在心底里骂着活该,死了都没人帮忙收尸。
可他毕竟是梨园村本土本乡的人,也是杜氏宗族的族人,里长和族长都不可能任由其暴尸荒野,更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他们不尽人情,铁石心肠,狼心狗肺的。
便由族中出资请了道士为之作场法事帮他超度超度,希望他下一世能弃恶扬善,正正经经做人,于是族长便叫杜常飞安排村里的人帮忙准备安葬事宜。
本来昨日有杜常飞这个里长帮忙安排,倒也妥妥当当,可到傍晚,杜常飞两口子得了信,便说是要去县城走亲戚就撂了挑子,搞得道场因没人管理而乌七八糟的,连饭食都做得猪食不如,惹得过去帮忙的乡亲们抱怨连连,还说若是再没人帮着处理,怕是明日出殡安葬怕都没人愿意抬上山……
蓝央儿见那大伯叹息着摇头远去,心一沉,回头看向另一辆车,见胥子莫也正撩开车帘,一脸讶异地望着她,蓝央儿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心头隐隐有些烦躁,便放下车帘对赶车的穆少迪道:“穆公子,走吧!你不是想方设法地要跟着去我们家么,怎么到这里反倒不走了?”
穆少迪觉得好冤,好委屈!
我这不是看你们没有马车,自告奋勇送你们回家来着,反正古大哥让伙计或是烈风他们送也是送,他们亲自送也是送,还能更显得有诚意呢不是?
虽然有那么一点自私地想要看看那织布机,最好是能亲自看看她所谓的快速成纱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我们都亲自给你们当车夫了,你怎么能这么直白的说他厚着脸皮想方设法地跟了来。
而且明明是你让我停车,要与乡亲说上两句话来着,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穆少迪内心吐槽,可听出蓝央儿有些不高兴,没敢回嘴,忙甩了一鞭,催动了马车向胥家驶去。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两辆马车便到了胥家小院之外。
马车刚一停下,蓝央儿便率先跳下马车,让金凤儿帮忙扶着穆少娴下车,再把早上出发前,在县城里买的东西搬下来,自己则快速地跑向另一辆马车,将熟睡的玉笙抱进了屋里放在床上。
待她再折回院外时,古青已经扶着胥子莫上了院外的台阶。
她忙跑过去小心地扶着胥子莫的另一边手臂,见疏影拍着身上的泥土跑了过来,远远地跟古青几人打着招呼,忙问道:“疏影,已经开工了吗?家里有没有准备开水?”
“嗯,今早工头就带人来了,现在正忙着挖地基呢!今早准备的茶水都搬去工地上了,我马上去烧,很快的。”疏影点点头,帮着穆少迪他们从马车里将东西拿了下来,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面,见胥子莫动作有些僵硬迟钝,关切地问道:“子莫,你好些了吗?”
“嗯,我没事儿了?”胥子莫稍微跨大步一点,便觉得伤口抖得生疼,站都有些站不稳,却还是吃力地笑着回道。
疏影微微松了口气,放下东西,便急急忙忙地洗了手,准备去烧开水。
金凤儿也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对蓝央儿道:“央儿姐,我去帮影叔叔烧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