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哈哈揽着蓝央儿的肩,“怎么啦!?刚刚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发出这种感叹来?”
蓝央儿被疏影突来的亲密弄得手足无措,尴尬地瞅了眼怔愣出神的胥子莫,抿嘴不言。
疏影见气氛突然间诡异起来,紧了紧手臂,嘿嘿一笑道:“我说秧秧,你不也说了它弥足珍贵嘛,还怕卖不出去?这鲛绡纱本来就是有价无市,你还担心没人买?安啦!只要你这匹纱织出来,绝对可以卖天价了。你就别想那么多。刚才是我话多,你别生气哈!我这不是震惊于你的速度嘛,虽说看起来有笨拙,不过半天所织的纱却是别人十天半月也织不出来的量,也只是想打击一下你而已,省得你美得冒泡……”
“哎哟……”疏影捂着后脑勺跳了起来。
胥子莫本来对她揽着蓝央儿的肩就很是不爽,见他越说越没边,一巴掌呼到他的头上,冷冷一笑,“皮痒了?!”
“活该!”蓝央儿暗爽地皱鼻轻哼!
胥子莫横了疏影一眼,将蓝央儿之前的言行捋了一遍,见她些时患得患失,想来怕是为着花了那么多的精力与时间,辛辛苦苦地织出鲛绡纱,到时候却卖不出去,心中焦虑所致。
便劝慰道:“丫头,半天能织这么多很厉害了,没想到这织布机这么方便,看你用着不是很熟练,却依然能织出这么多,很出乎我的意料。也别气馁,相信你熟练之后一会织得更快的。至于能不能卖得出去,那是后面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再多也无益,反而让你失去了热情与动力,啥也干不了!不若顺其自然就好。好了,丫头,坐了一上午了,先休息一下!”
“对对对……秧秧,我也是这个意思!”疏影心虚地瞅了瞅胥子莫,忙连连点头附和。
“去……一边呆着!嘲讽我很爽是吧!不想搭理你了……”蓝央儿给了疏影一对卫生眼,傲娇地一甩头,转身进屋对正在练字的玉笙道,“玉笙,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玉笙抬头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娘,我想吃鱼丸……”
“噗……”一窗之隔的廊檐下,面面相觑的疏影和胥子莫喷笑出声。
蓝央儿咬舌,她就不该脑子犯抽,在茹素的时候去问想吃什么,肯定是刚才被疏影气晕了头!
对,肯定是的!
窘迫地转头狠狠瞪着窗外展颜而笑的胥子莫,却见他深邃的黑潭深处流转的点点柔情,让她的心底霎时变得一片温软。
对于刚才胥子莫的劝慰,就让她颇感安慰。
明明不是很温柔的人,却愿意柔声相劝,虽说劝慰之言与她所想不尽相同,可是却让她突然之间茅塞顿开。
做什么事情有计划,有远见,有目标是好事,可是有些事情看得太过透彻,想得太多,终究会束缚了自己的手脚,让自己不管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最终那将是一无所成。
之前自己也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也曾对此列过详细的计划书,虽说刚才是之前想遗漏了的一点,却并不会影响鲛绡纱的快速诞生。
之前想的那些都只是最坏的打算,是她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糟糕,有忧患意识是好,却不能因噎废食。正如胥子莫所言,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让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阻挡了她前进的脚步。
若是雇佣村中的媳妇婆子小姑娘行不通,总还有其它的法子可想,最坏的结果最多就是自己先累一点,只找一两个信得过的人帮忙就成。
为了一万两黄金,为了自由身,拼死也值得。
那厮的话生生拨开了挡在蓝央儿心窗上的藤蔓,如午日的阳光一般照亮了她踯躅的心。
午后,阳光正烈,带着一股刺目的明媚,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昏昏欲睡的慵懒。
长丰县县衙,郭府的玲珑小院里,县太爷郭甫义正半躺在葡萄架下石椅上昏昏欲睡,冯氏摇着小团扇轻轻地给他扇着风。
“老爷,这段日子钰儿老吵吵着要去保平镇,说是去卧龙寺听听禅。你也知道,这个月月初我们才去寺中上过香,她这一天的吵吵,你当爹的就没有多想想……”
“唔……想什么?”郭甫义迷迷糊糊地半睁了睁眼。
“钰儿平日里在家中都静不下来,去那卧龙寺听禅难道就能静得下了,若真是如此那倒也罢了,让她多去听听禅,静静心也是好的。”
“你要觉着好,就让她去吧!”
“可是……老爷,观中虽是清静之地,可香客往来住宿者,男性也不在少数,钰儿也老大不小了,恐是多有不便。”冯氏捏了捏团扇的穗子,皱了皱眉。
郭甫义含糊道:“那就不去吧!”
“老……爷……”冯氏轻轻推了推快睡过去的郭甫义,“你都没想想钰儿那么活泼的性子,在佛堂是能静的下来的吗?你也不想想她怎么老是想去保平镇啊?”
“哎呀……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转弯抹角的。”被搅了睡觉的兴致,郭甫义打了个呵欠,不耐烦地道。
冯氏撅了撅嘴,半趴在郭甫义的身上:“老爷,钰儿老大不小了,也该是时候说亲了。”
郭甫义瞌睡瞬间醒了大半,也不知是身边的柔软还是因着冯氏的那一句话,他睁开迷蒙的眼,看着冯氏因俯身而风光大露的傲然坚挺,不由上手捏了一把,道:“那不是你这当娘的该操心的事情嘛!现在七夕将至,城里的青年才俊齐聚一堂,你多长几个心眼,给她物色一个才貌双全的俊哥儿就行,何必来套我的话。你自行作主就成。”
冯氏娇嗔地嘤咛一声,半推半就地挺了挺饱满的胸脯,“老爷,上次保平镇一行,难道老爷都没发现钰儿已然有了中意的男子,所以这才一直吵嚷着要去保平镇嘛……”
“当真?!”郭甫义一愣,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倒没有女人那般心细,还没发现女儿都有了中意的人了,他还一直蒙在鼓里,“也不知是谁家的儿郞,能让我闺女芳心大动?!”
“爹,娘……我可是听到你们又在背后说我坏话!”郭钰的娇滴滴的声音从回廊上传来,郭甫义急忙将在冯氏雪峰上游移的大手放了下来,端正坐好,而冯氏则双颊晕红地将胸前的风光遮挡。
冯氏摇着团扇驱散脸上的臊热,轻咳一声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做坏事了?才会这般怕别人背后里说你的坏话哟!”
“娘!你还不知道女儿嘛!钰儿可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去做坏事?娘一点也不疼我!”郭钰嘟着嘴顺着回廊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