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四位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死伤人数多达两百二十三人。
朝野震动,和帝气怒难平,彻查起火原因。
竟是因当日左将军常元当日为七姨娘所生的庶子做满月酒,不小心失火所致。
具体是如何引起,竟无一人得知,因为宿在厨房附近的所有厨娘与粗使丫头等全部葬生火海。
只有最后从厨房里给主子端热汤沐浴的小厮和拿小点的丫环口中得知,他们去厨房的时候火种未熄,灶间正热着汤水茶点,等他们侍候着主子,火势已经起了,具体是怎么引发了火灾,她们也无从得知。
最终,无果!
和帝盛怒,因左将军一己之私欲,监管下人不力,害了两百多条人命,毁了官员府邸。削了常元的官职,清了他的所有家产,罚其世代看守皇陵以示惩戒。
本欲召回被流放的胥冉,却得知他已经死于流放之地。和帝不胜嘘唏,念胥诺韦一门忠烈,如今连个承继衣钵的子息都没有,遂追封胥诺韦为定国公,胥冉为镇国候,并建祠立庙,以慰之在天之灵。
这么大的事情,阿冉竟是不知,让他很是意外!
虽说这里是地处偏远,离京甚远,可多少会有风声传到这里,他怎么会毫无所知。
不过想想他之前几年也一直寻找着他,就算他派出的暗卫也在明查暗访中遇到过重重的阻挠,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他。
更何况他身犯流刑,一人远处荒城,更是有诸多不便。
而且就暗卫曾传回的消息,说他或许已然罹难,死在窑场之外。
而大司马府灭门之祸的那个时间点似乎正是他当初身死的消息传来后。或许当初他正在养伤,而错过了风声传得正劲的时候,等他伤好复员,此事怕是早已是沉寂下去。
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竟是把这大事错过了?
现在既然他还好好地活着,也许换了一个身份,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打听家中的一切也不一定。
因为他以为至少在胥冉的眼中,皇家对于大司马府的景仰与依赖,是断不可能因他之事而为难罪责于整个大司马府,没有最坏的消息,那么胥家定是安然无忧,是以他才会放心地安之若素。
想想他自己当初不也一样认为阿冉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那也是对他大司马能力的笃定与坚信。是以才会那般锲而不舍地要寻了他。
虽说有这样的信念,可在知道他罹难后,经过那么多年的明察暗访皆是杳无音信,即使他再看重这位侠肝义胆的好友,再需要胥子莫的鼎力相助,因为时间已久,所有的期望似乎都化作了泡影,这才渐渐放缓了寻找他的步伐。
当终于收到古青传来的两封信,居然都是好消息。
他激动了!
急急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去父皇那里请旨,说愿亲自去天下闻名的卧龙观为段氏皇族祈福许愿,求签问道。
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将二十多天的路程缩短到十日左右。
人依旧, 空情瘦,几年苍桑离别久。
物已非, 苦吟悲,一朝重逢泪先流。
然而此时,虽然看不到胥子莫的神情,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毁天灭地般的悲戚,让段乾越竟是不知该如何将这恶耗和盘托出。
这个打击对他是不是太大了!
待段乾越平复了胸口的闷胀与喉间的不适,他抚平被刚才暴虐的胥子莫弄皱的衣衫,道:“阿冉,你别激动!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激动也于事无补。先起来!”
胥子莫浑身一颤,似乎更虔诚地趴伏在地上,“请四殿下成全!”
“也罢!起来坐下说!”段乾越轻叹一声,起身扶起胥子莫坐定,在他迫切的凝望中,沉重地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末了,段乾越拍着早已面无人色的胥子莫道:“当年父皇彻查此事,均未发现有人为的迹象,也许真的是天灾而非**!不过,我也一直觉得此事发生得太过蹊跷,结果就该不像彻查出来的那般简单。虽然有派暗卫再去深入调查过,皆是一无所获。”
胥子莫紧握着双拳,将牙齿咬得“咯吱”响,牙槽似乎不堪重负,浸出丝丝红色的液体在唇间漫延,紧紧地闭上双眼,将后脑紧抵在车壁上,压抑着内心如刀割般的痛楚。
满嘴的血腥味,让他似乎也感受到父亲母亲,以及那些不算亲厚的姨娘和庶弟庶妹们在烈火中挣扎与呼喊……
再也感受不到父亲拿着柳条敦敦教导的严苛,再也感受不到在受伤时轻抚在头顶上的温暖,再也感受不到母亲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唠叨……
犹记得当初学成下山归家,母亲将她搂在怀里喜极而泣,半晌都不愿撒手,就连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都热泪盈眶地揽着他的肩,摸着他的脸颊心疼地说着“瘦了,黑了,也长高了!”
而自己当时却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腼腆地推开了母亲,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父亲的手。
然而现在,似乎那一切,都只是奢望,若是可能,他希望他没有从来没有那么做过,他应该回给母亲和父亲一个结实的拥抱。
直到现在,他依然欠了他们一个深深地拥抱。
一切都已经太迟。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天人永隔,最大的悲哀,则是子欲孝而亲不在。
何曾想过当年一别,竟是生死两地。
段乾越见胥子莫悲伤隐忍的样子,也不由唏嘘不已,却也安慰道:“阿冉,别难过!老司马若在天有灵,应是很欣慰你一切安好!胥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阿冉,节哀!”
半晌,胥子莫张开有些血红的双眼,哑声道:“多谢四殿下相告,胥冉感激万分!但有差谴,莫敢不从!”
“阿冉,这么说就太过生疏了!当初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也没能出得上一分力,连胥家都没有保得住,枉费你们胥家对赤彦的赤胆忠心,也枉费你如此信任于我,却是这样的结果。说来真是惭愧。”段乾越歉疚道。
胥子莫无声摇了摇头。
“现在知道你还活着,等我回京都就向父皇请旨,解了你的流放之苦,你也可以回家祭拜一下……”
“……”
蓝央儿没想到自己鬼使神差地走到马车旁,本欲听听香艳的墙角,哪知却听了这么一个噩耗,她能想象胥子莫此时的心情,不由心头微痛。
此时的他,怕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独自舔舐伤口,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蓝央儿故意用轻快地语调打断了段乾越的话。“四爷,央儿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口味,有没有什么避忌,所以特来问问?而且马车里空间比不得屋里宽敞,呆得太久也闷得慌,可要将棋盘移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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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在状态,头疼ing……
感觉分分钟断更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