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剑冲口而出,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绝望的嘶吼从喉间喃喃而出:“央儿--不……”
胥子莫握拳,双手不断地收紧,平整的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肉里,血气与杀意弥漫了他的星眸,漆黑墨瞳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该死的畜生!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杀!
杀杀!
杀杀杀!
杀意占据了胥子莫所有的心神,墨发被透体而出的杀气激荡得丝丝飞舞,俊美的脸上因额角突起的青筋、紧咬的牙关和绷得笔直的下巴而显得冷厉无匹,染血的红唇,腥红的眼眸让他如杀神临世,誓要再次屠尽山中的那些畜生。
“吼--”
远山上的兽吼传来,刺激着胥子莫濒临崩溃的心神。
“央儿……我会为你报仇!”
倒提着杜常飞逃跑时忘了带走的锄头,胥子莫向着吼声处闪身而去。
越来越近了,兽吼声也越来越频繁……
看着前面衣衫褴褛,撅着大屁股,对着发出声吼声的陷阱里,拿着大木棒不时敲打着的小女人,胥子莫刚被杀气吹干的眼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无力地靠在身边的松树上,颤抖着……
胥子莫呆呆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好想把她搂进怀里,感受一下她的温度,是否只是他的错觉。可是他发现他此时连抬抬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可耳边传来的那真实的声音让他感觉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他慢慢仰起头来,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
抿着唇看着那丫头咬牙切齿地边戳着陷阱,边气呼呼地骂着:“你哟!也不自己撒泡尿看看你这丑样,还想着追姐?不知道姐看不上你吗?姐都在拼命想逃了,你还紧追不放?我打死你,看你还追姐不?现在知道姐的厉害了吧?哼!姐可是有原则的人,姐要看得上的,再怎么说也要有才有貌,财大器粗,象你这种啊!再投胎个百来回再来追姐,姐都还得考虑个三五百年的!像你现在这样连直立行走都困难的,就想着把妹了,太早熟了吧!等着哪天你褪了那层皮,把走路给学好了,或许姐还想着给你介绍个媳妇儿……”
胥子莫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追她是为了饱腹好吧!?
不过……
现在看着她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
那黑瞎子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它那打猎的反被鹰啄了眼吧!
被一个小姑娘给放倒在陷阱里了。
听着兽吼声渐渐变成了呜咽声,胥子莫强憋的一口气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咚”地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蓝央儿戳得起劲,骂得正欢,身后的一声巨响,让她吓了一跳,以为是陷阱中的黑熊流出的血,引来了其它的猛兽。
她立刻跳起来戒备地看着身后,当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倒卧着的熟悉的白色身影,又惊又喜。
“子莫爹爹……你怎么来……” 蓝央儿兴奋地喊道,扔掉手中的木棍便跑了过去。
话未说完,她就发现胥子莫双眸紧闭,双唇与下巴上还有半干的血迹,蓝央儿心里一疼,想起胥子莫身体还应该静养,这才几天时间,怕是听着她遇险,妄动内力所致,又吐血昏迷了吧!
这可怎么办?
她又不会医术,这荒山野岭地,他那么大个子,让她如何把他给搬下山去啊!
不行!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他给弄醒才对!让他自个儿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再耽搁下去,还来上一头野兽,那可要她的老命呢!
也好在那陷阱够深,刚才那畜生也差不多被她折腾得筋疲力尽了。
不然……
就现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她还真有些吃不消。
这厮真让人不省心呢!
这都几次了,叫他好生静养,却偏生要妄动内力……
蓝央儿虽然在心里责备着胥子莫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也感到那种被人在乎着的感觉,让她不由感动万分,也心疼不已。
蓝央儿坐下来,轻柔地将胥子莫半抬起身,让他靠在她的腿上,指尖细细地划过他精致的眉眼,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她痴痴地凝望了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蓝央儿用手轻轻地在他胸口按摩了好一会儿,又顺着胸口向颈部按压,让他保持气息通畅。
“呕……”一口血沫从嘴角流了出来,让蓝央儿心里一慌,以为是不是自己太大力,让受伤的心脏受了按压后再次出血,她连忙扯了身上的一块布将血迹擦干净。
“子莫爹爹,你醒醒,别吓我啊!那熊可还没死,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地要逃出陷阱吃了我呢……”蓝央儿声音在微微地颤抖起来。
不知道是蓝央儿刚才的按摩起了效果,还是她口中的危险还没有却除,让胥子莫从昏迷中一下子醒了过来,黑瞳中的腥红早已褪却,只余下丝丝缕缕数不尽的温柔在蓝央儿的脸上胶着,见那丫头肮脏的小脸上明媚的笑容中还微微带着因紧张而慌乱的眼神,压在胸口的那份气闷与绝望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央……央儿……你还好吗?”轻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与小心翼翼。
“子莫爹爹……央儿很好!你别担心!”蓝央儿听到胥子莫的声音,抚上他冰凉的面颊,欣喜地叫道:“子莫爹爹,你感觉可还好!?”
胥子莫牵起一丝笑意:“没有比现在这感觉更好的时候了!”
蓝央儿的安然无恙,胥子莫此时又似是醉卧美人膝,能有比此时更美好的吗?
抬手抚着蓝央儿被划了几条细小血痕的脸,蠕动了几下嘴唇,看着在眼前晃动的手臂上,紧紧缠着的布条渗出的殷红,胥子心疼到无以复加,强撑着坐了起来,一眼见到刚才他压着的一只膝盖上,血迹浸染面条的速度肉眼可见。
胥子莫呼吸一紧,眼中浮起一抹怜惜与心疼,颤声道:“央儿……你受伤了?!”
他伸出手就那般僵硬地在山风中轻颤着,他想帮忙给她捂住,不让血再流出来,可终究是怕没试着力道,反而让她吃痛不已而犹豫不决。
“没事,在奔跑中被枯枝划的,小伤,没伤筋,更没动骨,几天就好了!子莫爹爹,你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吧!难道你还等着用我的这点血灌进你心里,给你补补,你才会把心放回去?”
蓝央儿边说,边将布条的结解开,重新勒紧了一些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