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瞬间凝固,我没想着这个问题会让蓝淼淼彻底变得安静,她的视线锁在一片落叶上,恰好这时候沉砚扫了过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换来一个摇头:“不认识,其实都是传闻,传闻不可信。”
蓝淼淼托着腮帮子,她变得很阴郁,跟之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她跟俞桑是两种性格的人,一个活泼外放,一个文静内敛。
“那你觉得,这跟鬼门有没有关系,既然你说鬼门那么厉害。”
“不能吧。”蓝淼淼摇头,“鬼门该不屑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
我跟蓝淼淼的聊天还算愉快,她给我说一些闻所未闻的事儿,包括之前在霍家听说的九耀山,她跟她外婆去过一趟。
“那山啊,阴气森森,上面的树长得茂盛,参天的那种,里头静地很,连鸟叫都听不到,信号是肯定没有的。”蓝淼淼继续说。
她说在九耀山里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主要外头的人也进不去,也就灵调能接这事儿了。
“不过人好端端的墓,给起了,你说这些当官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她拿手肘捅了我一下,大概是想我附和她一声。
我点头,表示应允。
她继续说话:“要不是跟外婆进去抓个虫子,这辈子都不想去那种地儿,一进山就要三天,到了地儿回来又要三天,连着七八天没洗澡,身上都臭了。”
蓝淼淼一时兴起,要我闻一下她身上的味儿。
有股清香,她正得意的时候,忽而蓝淼淼脸色僵了,蹲在地上:“你闻到什么味儿了吗?”
“没有啊,你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我应了一句。
“不是。”她忙站起来。
便对上回来的俞桑,蓝淼淼扑了过去,神色狠厉,腾起的杀气,她一把抓着俞桑的手,吓得俞桑连连后退,两人僵持在那儿。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从哪里回来,你见过什么人?”一连三个问题,俞桑愣住了。
她也知道蓝淼淼是个女魔头,性子就是这样,可是这几天接触下来,其实这个女人,就是表面看着那么心狠手辣,内心还是个小女人。
俞桑皱眉:“松开。”
“不松,你先告诉我你去了哪里,不然我放蛇咬你。”蓝淼淼冷声。
我忙护着俞桑:“你可别乱来,在这地儿生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连你一起咬,咬的你浑身是孔,下油锅炸。”
这死孩子,咬牙切齿地样子,见俞桑不告诉她,突然就哭了,她蹲在地上,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跟个孩子没要到糖果似的。
我被她的哭声弄得头疼,这突然变化的情绪。
“我只是去见了二师父,又没做什么事情,搞得我杀了你父母似的。”俞桑不理解,她表示很累,要回去休息,不乐意在这里跟蓝淼淼闹腾。
蓝淼淼跟换了个人似的,忽而转头,抱着我,搂着我的脖子。
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是真的哭了,眼泪顺着我的脖子,往衣服上去。
我给弄得很尴尬,按理来说,我俩的交情还没到可以抱头痛哭的地步。
“撒手!”沉砚过来,厉吼一声,想着要把蓝淼淼整个丢出去,可却不想与蓝淼淼有所接触,这就很尴尬了。
她哭得很伤心,特别伤心,眼泪鼻涕一大把,说话还是哽咽的。
完全听不到她在讲什么。
“负心汉,呜呜呜。”
蓝淼淼伸手,擦了擦眼泪,肿着两个眼睛看我。
其实她挺漂亮的,排除第一次见的时候,她那般凶狠的样子,这会儿委屈的小模样尤其特别。
“谁?”
我那晚头听到的,鬼今湮是蓝淼淼的未婚夫,可也是亲手推掉这门亲事的。
看蓝淼淼这样要面子的女人,这样自傲的女人,肯定受不了这个。
“一个臭男人。”
蓝淼淼从我身上扒拉开,抬头瞪了沉砚一眼:“看什么看,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最好自己走。”沉砚冷声,吓得蓝淼淼浑身颤栗。
她跟有精神分裂似的:“祁小川,管管你男人,蹬鼻子上脸,可得好好重振夫纲。”
我好无奈:“得了吧你,之前一口一个度卞哥哥,没想到心里还是有别人的。”
蓝淼淼在俞桑身上闻到了鬼今湮的味道,这鼻子是真的厉害。
她离开府苑的时候,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松了口气,沉砚要我离蓝淼淼这个疯女人远远的,生怕我被传染成这样。
“倒是不至于,不过重振夫纲这事儿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你说呢?”
我邪笑着看向沉砚,他慢慢走过来,附在我耳边道:“明儿不想下床了吗?”
“你……”
这人真的没羞没躁。
我转身跑回去,也懒得管他。
我去找俞桑,她这几天忙得很,早出晚归,精神状态很差,可我走到门边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我没办法,为了珠儿,我一定要拿回鲛珠,二师父也就只有您能帮我了。”
俞桑在打电话,关于那只鲛人的事儿,早前托付给俞鸿,可是这个男人也没本事。
应该说俞九龄太有本事了,受了重伤,可依旧掌控着整个俞家。
俞桑很焦灼:“我不想见他,二师父。”
里面安静下来,俞桑讲完电话我才敲门,俞九龄的意思很明确,俞桑想要鲛珠,就得亲自去拿。
俞桑站起来,眼神闪躲,面容疲倦:“小川,你怎么来了?”
她朝我身后看了几眼,确定蓝淼淼不在。
俞桑也是行事谨慎的人,她要我离那个疯女人远远的,迟早会出事儿。
我应了一句:“我知道,跟她也没什么交情,只是这次鬼胎安案需要她帮忙,谁知道平白无故就发疯了。”
“小川,蓝淼淼此人看着无害,可是手段狠厉,传闻她有个未婚夫,但凡跟那男人说过一句话,甚至稍稍亲密一些的,都被她除掉了。”
俞桑说蓝淼淼对付那些她自认的情敌,采取的手段渗人,挖眼睛泡虫浴,无所不用其极。
传闻就是因为蓝淼淼太狠毒,她的未婚夫才退婚的。
“你也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是谁吗?”我问俞桑。
她摇头,蓝家的事情很少摆在台面上来说,而且俞桑也不感兴趣,故而谁退了婚,这些事情,俞桑肯定不知道。
这么想来,不退婚才奇怪吧。
“你来找我是做什么?”俞桑突然想起来,问我。
我笑了:“看你这几天很忙,而且面容疲倦,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替二师父跑跑腿。”
“你二师父本事挺大的,听沉砚说是鬼门九道之人。”我盯着俞桑,她也没有否认,说二师父的来头大,可是行事低调。
连她这个做徒弟的,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但在俞桑的嘴里,她这位师父是个十足的好人,是暖男,这次她出事儿,鬼今湮二话没说就过来,替她寻找医师,要医治她的眼睛。
“其实不必找医师,就这样挺好的,眼睛看不到,心反而更明澈了,而且就算想见,我用式神为引也可以。”
俞桑轻声。
“这么说起来,你二师父人不错呢。”
“等他忙完手里的事情,我让他来府苑见见你们。”俞桑笑了。
我没打搅她休息,听她说了很多关于鬼今湮的事儿,脑子变得有些混乱。
肚子饿得不行,跑到客厅那儿才见着沉砚好像在捣鼓什么。
“你在干嘛呢?”到饭点了,这人鬼鬼祟祟在这里,我跑过去。
才看到沉砚在摆弄馄饨皮儿,他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弄了一些肉在皮儿上,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儿。
可是包起来,丑不拉几的,而且整个也包不园。
我总以为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沉砚办不到的,可看他皱着眉头在这儿包馄饨,我都想笑。
前几天我随口说了一句想吃小馄饨,某人倒是记在心里,可这满桌子狼藉。
“还是我来吧。”我笑笑。
“不行。”沉砚执拗,非得要自己来弄。
我走过去,抓着他的手,有模有样地包了起来,他忽而抬头,正紧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坏坏的笑。
等到身子被某人强行放在大腿上的时候,我脸腾地一下红了。
这个老不正经的。
我咬牙:“干什么,包馄饨就包馄饨,不要动手动脚的。”
“不动手也不动脚,我动嘴可以了吧。”沉砚咬着我的耳朵,在那儿胡乱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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