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容闻言抬头看他。
这话警示意味太明显。
“我一看你,就是不常在外行走的,不知世间险恶!”
凤子倾又开始进入“瞎掰不要钱耍人最有意思”的状态,和常容说起了他那气壮山河的“悲惨”经历。
“小时候,有次我因贪玩,从家中跑出去。刚下了山,就被一个老头子骗了去。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把我拐进一个大院子里。那个院子里漆黑一片,我就被关在柴房里,什么都看不到,还不给吃的!晚上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呜呼呼的风声——”
凤子倾随口胡扯,常容却听得极其认真。
自五岁那年,常容被他的师父清远真人带上青林山,十一年来久居门派之中。
他因是皇子,直接拜入清远真人门下,是最小的徒弟,上面只有两位师兄。
清远真人是个清心寡欲的得道高人,他的两位师兄,一个得师父真传,不苟言笑,另一个虽然爱笑,但人善且憨厚,对这位小师弟十分疼爱忍让。
所以,凤子倾在青林山这十一年,过得十分顺当,却也极其无聊。日复一日地习武,学策略,静心打坐。
骤然间,遇上凤子倾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泼猴,倒是有趣至极。
只见凤子倾说到被拐卖之夜,他全身缩在木凳子上,瑟瑟发抖,犹如个说书人,继续说道:“当时,我缩在柴房的角落中,只觉得人生灰暗,看不到希望,指不定当晚就命丧贼人之手。”
随即,他突然跳起来,吓得捧着碗筷的常容一颤,差点把大碗盖在自己脸上。
镇定片刻,继续盯着凤子倾。
凤子倾跳下椅子,咬牙切齿道:“就在这时,将我拐卖的那个壮汉走了进来……”
常容诧异,“你方才不是说你是被一老头子骗了去?”
凤子倾停下,眼珠子转了转。心道,糟糕,瞎扯太欢,扯过头了。
但他立马反应过来,虎口掰扯,“可不是。骗我的就是一老头子,满头白发,很是可怜。我自以为他是个好人,却不想他竟然把我身上的盘缠骗光了,而后把我丢给了一个壮汉!”
常容恍然点头,还嘀咕了声,“那老头子着实可恶。”
“就是!可恶至极。”凤子倾抿嘴笑,瞎扯得更是欢乐,“再说那壮汉推开柴房,大步走了进来,一只手便把我拎了起来。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黑牙,着实辣瞎我的眼。”
凤子倾风情并茂地描述着,常容竟然听得连碗筷都搁下了。
“你可知道那壮汉对我说什么?”
只见凤子倾身姿一摆正,佯装起那壮汉,挑了挑眉,露出猥琐不已的笑容。
“哟,这小子长得倒是清秀,一双桃花眼如此好看。外头那位大爷肯定喜欢。”
凤子倾气得牙痒痒,“然后,他便把我丢给了身后的两个手下,嘱咐他们,‘拉下去,好生洗干净了。把外头那位爷伺候好了,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你说这人可气不可气,他竟然要将我洗干净了,送去接客!”
常容在青林山中久居,外头的趣事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凤子倾这口中的“接客”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反倒奇怪,“你不是说那人是个壮汉,怎听他说的话,像个纤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