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曰:
西方有人,足踏神京。
帝出不还,三台扶倾。
颂曰:
黑云黯黯自西来,帝子临河筑金台。
南有兵戎北有火,中兴曾见有奇才。
—《推背图》
现在的朝廷内有肃顺铁腕治国,外有曾国藩稳操胜算,形势一片大好,洪秀全明显蹦跶不了几天了,咸丰初年的艰难局面已经被打开。
奕詝总算要喘口气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啊?
天塌地陷。
原来,英法美诸国自鸦片战争以来,都跟中国签订了通商条约。这些年一来条约快到期了,二来原来的条约得到的好处不够多,所以各国都憋着一口气要跟中国修约。
但是修约的要求屡次被中国拒绝,清朝廷一向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跟这些洋人走得太近,所以能不搭理他们就不搭理他们,老拖着这事不办。
外国人都遵守国际公法,国际公法白纸黑字有规定,条约到期了就得修约。至于怎么修,谈判桌上都好商量,但就是不能拖着不办。
英国人被中国这种能拖就拖的态度惹火了,他们准备找机会给中国点color look look。
机会来了。
咸丰六年(1856),广东水师从一艘在港英政府注册的商船—亚罗号上抓走了两名海盗。
这就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亚罗号事件。
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借这件事大做文章,硬说这艘在香港注册过的中国商船是英国船,还信口开河说中国兵曾经往船上的英国国旗上撒尿。
事实上这艘船上可能根本就没有英国国旗。
不过这并不重要,英国人只需要一个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有多荒唐。
不久,英国海军进攻广州,攻占了虎门炮台,焚毁了管理对外贸易的广州十三行,一度攻进了广州城,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两广总督叶名琛抱着六不的态度—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跟英国人耗着。
打我是打不赢你,但我就是不听你的,非暴力不合作,你能把我怎么着?
同时,法国也坐不住了。
同年,一个名叫马赖的法国神父因为非法入境传教,被中国地方政府抓住并处死。
这就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马神父事件。
按照中国跟法国签订的条约,法国人在中国享有治外法权,而按照治外法权中的一种—领事裁判权的表述,法国人如果在中国犯了罪,应该交给法国领事,由法国政府进行判决。
这在今天看来有点搞笑。今天我们都知道,甭管哪国人,只要在中国的土地上犯了罪,必须按中国的法律,由中国政府来判决。但在当时,中国人不懂国际公法,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稀里糊涂就把这一重要主权拱手送给了外国人。
既然给了法国人治外法权,那就不要私自处决法国传教士了,把他交给法国领事处理就好了,可是中国又自作主张把人给杀了。
现在人法国人挑理了。
咸丰七年(1857),英法两国组成了一支五千七百人的联军,乘军舰向中国开进。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这个时候英法联军的军舰基本上都已经装备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蒸汽机,装备了蒸汽机的军舰摆脱了风力航行所受的制约,航速比以前大为提高。
随即,英法联军攻破了广州城,俘虏了六不总督叶名琛,把他抓到了印度(英国的殖民地)的加尔各答,囚禁至死。
英法联军生动地用行动回答了叶名琛的问题。
我就能把你这么着。
靠,朕又没让人在虎门销烟,他们怎么又打过来了?
废话,人家几次要跟你修约,你跟个木头似的没反应,人家不打过来才怪。
奕詝召开御前会议,讨论对英法两国的战和问题。
王公大臣分成两派,以肃顺为首的一派主战,以奕訢的岳父—文华殿大学士桂良为首的一派主和,大家群情汹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奕詝犹豫不定。
四月,英法联军北上天津,攻破了大沽炮台,进入天津城郊。
大沽口是天津的门户,大沽沦陷,天津必然不保;天津一旦失守,北京就危急了。
奕詝慌了,他赶紧派主和的桂良去跟英法诸国议和。
五月,桂良与诸国签订了《天津条约》,给了他们公使驻京,增设口岸和自由传教等等一系列权力。
英法联军这才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