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夏侯羡静坐于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桌前放着各色彩墨,一笔狼毫在手,勾勒出窗外点点红梅。
花开繁盛处,密不容针,朵朵红梅迎雪绽放,花蕊清晰可见;稀落处,疏可走马,只有几个含苞的骨朵儿或半开的梅,即便这样,也偏偏可爱的紧,如美人指甲的红色豆蔻,一眼一勾魂。
夏侯羡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便服,不是一些珍贵的布料,甚至有些劣,饶是如此,却也遮不住他的满脸清容,乌发束于头顶,月白色发带紧紧贴在他背,如同谪仙般高雅而含蓄。
窗外,攒心红梅凌霜而绽,香气四溢,如刚刚开坛的女儿红,而窗内,蔚儿坐在软榻,面前是一面棋盘,面摆着黑白分明的棋子,蔚儿看不懂,只能将手肘搁在棋盘,双手托腮,眨巴眨巴地望着眼前这个作画男子。
实在……无聊的紧。
蔚儿耐不住性子,从榻跳了下来,试图引那边的夏侯羡说话,于是埋怨道:“南楚这边都不怎么下雪,寒冬腊月的,只刮冷风不下大雪,实在无趣!”
说完,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回复,可满屋子还是静寂一片。
蔚儿不放弃,又撇着嘴道:“今年要在这里过年了么,都腊月十七了!”说的时候故意放大了音量。
那边人依旧不语,蔚儿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他手的狼毫随着他的目光在宣纸翩跹,时浅时深,时快时缓。
蔚儿顿时感到自己被冷落,很是不满,气鼓鼓地走过去将他桌的宣纸抽走,抓在手里,背在身后,双眼大胆的直视着他。
夏侯羡最终是抬起了头,微微敛目,语调轻而慵懒:“晚还想好好睡觉的话把画交出来,否则……明日也别想下得了床。”
蔚儿无视他的威胁,只管狠狠瞪着,突然又拿出藏于背后的纸,直接放在手掌里揉搓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大纸团子,毫不犹豫地直直砸在他桌。
好啊,还给你,反正你也没说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夏侯羡偏头侧目望着那晃在桌面的纸团,又望了望她因赌气而微红的小脸,不由得弯眼笑了起来,最终接她一开始谈论的话题:“你想在哪里过年?回北燕,还是去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