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听到人群里传出了声惊叹：“哇塞，这哥们手也太准了吧。”

白老人见我露了这么手，显然也觉得十分有趣，当即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对着我说：“小伙子，我现你刚才丢东西的时候，手势有些不样，跟谁学的呀？”

这老人笑得真跟村口那二大爷级像，我也嘴抽，竟然下意识地回了句：“二大爷，我这从小练的。”

“谁是你二大爷呢，瞎认亲戚。”谷觅妘没好气地白了我眼。

她这话其实是在向我解围，不过老人似乎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他反而笑呵呵地说：“我在东北老家的确是排行老二，我这辈分做你二大爷，你不亏。”

我咧嘴笑了，这老头挺有意思。

话说，我从小胆子就大，不然也不会上山当猎人了，领导什么的，反正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人家态度亲切，看就知道是个好官。这样的人，电视剧、小说里多着嘞，他说话随和，我也不避讳，当即抓头傻笑。

这个时候定要傻笑，给人种呆傻憨厚的感觉——嗯，我真特娘的机灵。

老人又问我：“小伙子，你刚才说那手是从小练的，你咋练？”

我笑着说：“大爷，不瞒您说。我小时候就破马张飞（注1），经常把家里造得皮儿片儿（注2），不知道被我爹娘揍了多少回，后来村长说我这是闲的，我爹没有办法，每回他进山，就让我到河滩边捡石子打鸟，而且不用弹弓，徒手仍，这手法就是我爹教的。”

说话的时候，我直对着老人，因此他眼眸之中闪过那丝亮光，我恰好地捕捉到了。

他又问：“你爹要进山，他是去采山，还是打猎？”

“打猎啊，我从小就想跟他进山，他不肯，说家里就张猎弓，要等他老了，或者埋了，才能给我。”

说到我爹，我心里并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对于我来说，我爹的尸骨能在十年后找到，已经算是大幸事了。

老人点点头，他对着我伸出手，仍旧用村口二大爷样的口吻对我说：“小伙子，能不能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我也没多想，就把手深伸了过去。

他用将我的翻了翻，并且用满是老茧的手，在我的手心、虎口、手指触碰过。

末了，他又开口说：“你爹那张猎弓你已经用了？”

“嗯。”我点点头。

“用了几年？”

“好几年咯，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我爹死了十年，中间虽然有几年我在上学，不过寒暑假我还是会进山梁子打猎，后来高中毕业后就跟着我四叔正式进山。”

老人又摸了摸的左手，问我：“你准头怎么样？”

“还行，十米内没失过手，两百米左右射伤过只黑头隼。”

“吹的吧！”

说话的是老人身后个看上去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不仅是他，旁边的人也都是这样的表情。

我耸耸肩，懒得跟这些苞米计较。

我现这时候杨城威和身边不远处的谷觅妘对视了眼，见谷觅妘摇头，他也就没有说话。

的确是不需要多说什么，就算知道我箭术不错那有怎么样，反正人家又不能带着我上涂山找若初。

接着，老人又忽然问了句：“你除了箭术不错之外，还使刀吧？你虎口这茧，可比普通人厚太多了。”

他提到刀，我这才想起来，最近因为黑瞳的事情，我都习惯性地把猎刀别再裤腿兜里，而现在旁边人这么多，我甚至看到不远处还有武警，所以下意识地将右腿缩了些。

而要命的是，这老头的洞察力敏锐无比，我这缩脚他就现了，并且抬脚踢了下我裤腿。

注1：破马张飞，东北熊孩子的别称。

注2：皮儿片儿，乱七糟、凌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