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现在在哪个病房?”回过神来,我手指攥住前台大理石桌子的一角,急切道。
“附属医院那边,103。”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忙着敲打着键盘。
听言,我赶紧拎着包包朝附属医院跑去。
附属医院这边是08年就建立的老医院,随着医院这边经济水平的发展,医院的大部分主干人员都转移到了新医院这边,而老医院,便逐渐废弃了。
我之前听人说过,附属医院这边的护士医生要么是初出茅庐没有经验的新员工,要么就是即将退休的老员工。他们大都对病人态度很差,虐待病人的事时有发生。
前不久,新闻还报道了俩个护士在微信上的聊天记录。
说的就是她俩怎么折磨一个大小便失.禁的精神病人……
所以,住在附属医院这边的大都是交不起住院费的患者。
湘西……她会不会有事……
我越想心里就越慌乱的厉害。
跑了两分多钟,终于来到了那件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就扑面而来。
我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将房门大敞开,把病房里里的窗户也敞开一点,这才感觉到呼吸间舒服了不少。
环顾了眼病房的四周,地上凌乱的堆着一团团卫生纸,还有沾着碘伏的旧棉签,以及一些用过的针头,空的吊瓶。
难道这里的护士都不打扰卫生的么!洗这样的护理态度,病人的病情不恶化就是烧高香了!
压着心里的火气,我看向病床上的人儿,然而看到湘西的那一刻,我瞳孔倏的放大了。
这时的湘西已经睡着了,她脸色比先前看上去更苍白了些,巴掌大的小脸上瘦的皮包骨头,眼窝鹳骨都清晰的凸显了出来。
在这张苍白如纸的脸上,那条的蜈蚣般从眼角横贯在她脸上的疤痕还没开始痊愈,那结了痂的伤疤在手术后没有得到后续的消毒,大面积的开始化脓,姜黄色的脓液带着血丝粘在上面,看的让人脊背凉凉的。
湘西……
我忍住眼里的酸涩,坐在病床前,从床头拿起棉签,沾了点消毒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涂抹在她脸上的伤口处。
棉签刚落在她脸上,她便嘶的一声,皱眉,猛地睁开了眼睛。
“走开!给我走开!”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恐,腾地坐起身来,一把把我推倒,挥舞着手臂。
我猝不及防的被她推到在地上,身子撞上冰冷的地板,疼的我皱起了眉。
“湘西!湘西你怎么了?!”我没心思管自己疼不疼,从地上站起身来后就强行摁住她的手臂:“你看我,你看看我,我是安娜啊!”
“安娜?安娜…”她喃喃着。
大大的眼睛茫然,涣散,没有丝毫焦虑,看上去就像是个破布娃娃。
我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哽咽着:“是啊,我是安娜,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先前刚住院那会,她受重伤被毁容,那时候去看望她,她刚经历了那样的事,见到我时却还是笑意盈盈的。
那时候的她是那样的纯洁,乐观,积极,就像是岩石缝里钻出来的小草,任凭风吹雨打却还是顽强的生长,笑着活下去。
可是现在,这短短不到半月的功夫,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安娜,我脸上好痒啊,好难受,痒死我了……”她突然大哭着,用力挣脱开我钳制住她的那只手,用那带着黑色污垢的长指甲,用力的抓挠自己那伤疤的溃烂处。
眨眼的功夫,她脸上就血流不止,脓液与血迹纵横交错着,遍布了她整个脸。
我大惊,连忙抓住她的手,奋力阻止她:“你别挠了!住手啊!”
“不!不!我好痒…我的脸好痒……让我挠……”她呜呜的哭着,脸上污浊一片。
大颗大颗的眼泪须臾掉落下来,我心里阵阵抽痛着,仍然在奋力的制止她:“湘西,你听我说,我先帮你止血消毒,一会我们便转移到vip病房,从今往后你的医药费我来给你付,相信只要你配合治疗,你的病会痊愈的!你的脸……也会恢复如常。”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难受的厉害。
现在她的脸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以后不留疤就是万幸了,还会恢复如常么……
出了院后的湘西,除了在会所里工作,还能去哪呢。
就像她之前问我的那句话:“安娜,你说我们还会有未来么……”
“我的脸……真的会痊愈么?”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
“会的。”我忍住眼里的酸涩,道。
“现在我要帮你止血消毒了,过程会有点疼,你咬着牙,忍着点。”
“嗯!”她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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