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暝盯着那老者的眼睛，而对方也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二者就这么僵持着，相互考验着对方的耐心。

“口价，两千五百文，不卖的话就请回吧。”当铺老板出了最后通牒，表明了他的决心。

“成交。”纳兰暝说着，将手表推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居民究竟是如何获得外界文明的产物的，不过有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外界商品的品牌溢价，在这与世隔绝的小镇中并不管用。因此纳兰暝只好接受对方的报价，尽管这个报价只有那块手表在外界的售价的十分之。

“你是想收银子，还是铜钱？”

“给我散钱就行了。”

“好嘞！”

当铺老板将手表收好，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个布袋，往里面放了两贯半的铜钱，然后将这沉甸甸的钱袋摆在纳兰暝面前，说道：

“两千五百文，你自己数下。”

“不必了。”纳兰暝甚至没有打开袋子看眼，就接过了钱袋。

“对了，”临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件事，又问道，“能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找到手表的吗？”

“是在森林旁边的那个古道具店里买的，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香霖堂是吗？”

“对对对，香霖堂，哎，你瞧我这记性......”

“总之多谢了，祝你生意兴隆。”

留下这么句话，纳兰暝走出了当铺。

“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出店，咲夜便赶紧跑到纳兰暝的面前，低着头连连道歉。

“不不不，我本来也打算换点零花钱的，再说了，那种手表我在外面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不是啥大事。”

“即使如此，我也不应该......”

“好了！”纳兰暝拍了拍手，道，“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的时候，蕾米，你刚才是想吃啥来着？”

“苹果糖，苹果糖！”蕾米莉亚兴奋地踮着脚尖，喊道。

“苹果糖是吧，在哪买来着？”

“那边！”蕾米莉亚只手拉着纳兰暝，只手拉着咲夜，拽着二人快步向河边的方向跑去。

（三）

三人人拿着根苹果糖，站在河边的柳树下，就着凉风，品尝着这简单的午后甜点。

“说起来，咲夜，”纳兰暝咬了口涂满糖浆的苹果，问道，“你在她家当女仆，个月能拿多少钱？”

“呃，这个嘛......”咲夜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她的主子，边吃着糖，边大言不惭地答道：“没有钱哦，我家的女仆都是自愿来干活的。”

“自愿？”纳兰暝挑了挑眉毛，“你确定？”

说到底，真的有人会自愿为吸血鬼干活吗？

“这是真的，纳兰先生。”咲夜赶紧解释道，“虽然没有工资，但是我们这儿包吃住，有很多妖精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来的。”

“但是人类女仆，就只有你个对吧？”

“是的。”

“定很辛苦吧？”

“倒也不算太辛苦，妖精们顽皮归顽皮，管得严点的话还是会乖乖干活的。而且她们人数众多，人干点，总能干完的。”

“所以管理她们的人，就是你咯？”

“是的，毕竟我是女仆长嘛！”

“这么多妖精的饮食起居，她们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你们都是怎么准备的？不会是用魔法变的吧？”

“当然不是啦！”蕾米莉亚插嘴道，“是用黄金买来的啦，黄金！”

“黄金？”

纳兰暝可不觉得这个小鬼能靠自己的本事赚来金子，除非......

“是上面印着‘tepes’字样的那种黄金吗？”

“是的，”咲夜点了点头，“就是那种黄金，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啊，我当然知道了。不过，蕾米，那玩意你花了五百年都没花光？”

“没有啊！”蕾米莉亚咬掉了最后口苹果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答道，“以前从来都是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去拿就可以了。现在的话，反正财务都交给咲夜来管了，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仅仅是维持日常生活的话，开销不算很大，”咲夜补充道，“而且还能靠帕秋莉大人的炼金术得到额外的资金，这样年下来通常都会有盈余。”

“没错没错，”蕾米莉亚说，“年末的时候我们就拿年里赚到的钱去买吃的，开宴会。”

“然后你们不仅花光了多余的部分，还搭进去不少，我猜的没错吧？”

“呃......是的，确实是这样......”咲夜垂下了头，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啦好啦，”纳兰暝见状，转移了话题，“跟钱有关的问题就到此为止，接下来......”

“来我家吧！”蕾米莉亚举起手说道。

“我会去你家里坐坐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个想去的地方。”

“你想去哪？我跟你起去。”

“香霖堂。”

“啊，那里啊！是为了帮灵梦取茶吗？”

“半对。”

“那另半呢？”

“纯粹的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