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曼彤笑着摇摇头，看着在雪中炸开的鞭炮，她想，零点过了，她就二十四岁了，过完二十三岁生日时她都不觉得自己长大了，可是，每一年，只要过完除夕零点，她就从心底承认，噢，又大了一岁。也许，这就是华国传统的农历新年给每一个炎黄子孙深入骨髓的认知吧，鞭炮接完年，就表示新的一年正式来临，也表示人真正大了一岁。

公历二月一号，农历新年大年初一，零点过半。

在一群人的欢笑声中，郁家大部队从屋外走进屋里，除夕上半场是接待拜年大军，从零点开始，就是自家人的下半场了。

郁昌荣反背着手走在人群最中间，“彤丫头啊。”

“哎，爷爷，我在。”

“放假这么些天，你没陪爷爷下几次棋，今晚来点儿节目。”

“爷爷想看什么？”

“你的琴好像在我的书房空摆了一年吧。”

玄曼彤挠挠头，“一年都没碰了，手生。”

“那就趁着今晚练练。”

玄曼彤笑着点点头，“那行。”

何子聪跑过去帮玄曼彤，迪紫兰跟在他们的后面，问道，“曼彤，琴架你选凳式架还是桌式架？”

“桌式的吧。”何子聪率先说话，“我先和你抬架子出去。”

“好。”

玄曼彤看着用遮尘布覆盖放置的古筝，毕业之后，真是极少碰琴了。

“来了。”何子聪走了进来，“这琴，外公送你的吧。”

“嗯。当初考过八级，爷爷奖的。”

何子聪看了看掀开遮尘布的琴面，“虽然不懂古筝，不过，外公出手，肯定不凡。”

“这把‘悲鸿天下’，我，买不到。”

何子聪咋舌了一下，“好货！”

郁家宽敞的客厅里，玄曼彤穿着粉色的毛衣坐在古筝前面，甜甜的笑着，“爷爷，太久没弹过了，您千万别嫌弃。”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没事，彤彤，反正我们都不懂琴，你就是发挥失常我们也听不出。”

“小妞，还学会谦虚了。”

“你们是不懂，别忘了，小悠懂啊。”

“哈哈，曼彤，加油。”

郁昌荣做在太师椅上，笑眯眯的，“你们都别只沾我的光啊，今天晚上，照例，下半场，人人要表演节目。”

“曼彤打先锋。”

玄曼彤深呼吸一口，抬起手，“我先熟悉一下，找找感觉。”

“就来那首，你当初弹得最好的，将军令。”

将军令？！

玄曼彤冥冥神，八级考试的题目。

一排古筝滑音拉开郁家除夕下半场的序幕，当玄曼彤的手放在古筝琴弦上，记忆里熟悉不已的曲谱自动呈现在她的脑海里，手法娴熟，弹音准确……

郁昌荣手指轻轻敲着太师椅的扶手，闭目慢慢摇着头，就是这个味儿啊……

郁子佩坐在郁子都和程茜的中间，感慨，“每次看到曼彤弹古筝我就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程茜问。

“她的心思是何等的细腻且空灵啊。”

“呵呵，确实与她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同。”迪紫兰插话，“平时那么肆意的拉风丫头，居然可以玩这么娴静的古典乐器。”

郁子弦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玄曼彤，低斜的小脸，他看不到她的眼神，即便他不懂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