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床头灯,给滕庆华带去一丝的暖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滕庆华睡觉就必须开着床头灯,有时候滕庆华想,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梦魇?
撩开薄被,轻轻起身穿上拖鞋,走到了厅里的落地窗前,点上上次去古巴买的雪茄烟。
深夜的街头,更多的是橘色的路灯散发出来的灯光,看着楼下灯红酒绿的街道,滕庆华有些出神!
滕庆华是和苏梓初同一届的法医学院的学生,硕士研究生毕业后不久,年纪轻轻的滕庆华就被提拔到省厅做到了副科级,仕途发展一片明朗,让不少同届的同学羡慕不已。已然成为了法医学院里传奇般的人物,如今的法医学院提到滕庆华都是一片艳羡,可是谁又能知道滕庆华的苦。
滕庆华苦笑着,熄灭了手中的雪茄。他不是一个爱烟之人,也知道烟草的害处,可是心烦的时候却总想点上一根。
仕途的通达,滕庆华的工作和应酬都多了起来,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新婚的妻子李恪染常常抱怨自己受够了冷落。每天对着空空的屋子,没有人气的房间,很空虚,很寂寞。
可是滕庆华没有办法,没权没势的他只得比别人更拼,工作里工作外,尽自己全部的力。对于妻子的抱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用物质去满足妻子。
久而久之,李恪染开始喜欢上了泡吧。每天迎接筋疲力尽回家的滕庆华的常常是空荡荡的屋子,还有午夜里喝得烂醉如泥回家的妻子,这让于年看着十分心烦。只是想到自己一心思扑在工作上,给妻子的关爱确实是太少了,常常到嘴的斥责最后变成心疼的叮咛。
只是这样的叮咛在李恪染这里,不过是一阵又一阵的耳旁风。
苏梓初熟练的翻看着尸体,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等到身后的人开口,苏梓初才站了起来。滕庆华变化不大,苏梓初也和大学时候差不多的样貌,没有老同学见面的热络,苏梓初有些疑惑,怎么这样的案子会惊动到省厅。
“滕主任怎么来这里了?莫非这个案子还惊动了省厅?”
滕庆华的脸极不自然地抽了抽,眉眼垂下,叹息一声。
林晓敏像是知道双方的尴尬,指了指滕庆华,“这位是死者的丈夫……”
这下苏梓初才明白,看着滕庆华的表情也变得带着一丝的同情。
“尸体表面没有任何损伤,初步认定死亡原因是猝死,尸僵、尸斑还都尚未形成,结合尸体直肠温度和瞳孔松散程度等特征,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其他需要进一步解剖检验才能得出结论。”苏梓初的专业,让她作出了这样的判断,显然滕庆华也是同意的,只是……
“林队,是这样的,我还是希望妻子能够通过解剖,找出她死亡的具体原因,不过我会向上级申请,由我自己亲自为她解剖……”滕庆华的话让四周的空气一下子仿若冻结一般,滕庆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又解释道:“梓初,不是不相信你的专业,只是,只是她是我妻子。”
滕庆华说到这里,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掉下了眼泪。
苏梓初默默的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作为同学,她对滕庆华是有所了解的,滕庆华可以说是法医学院的风云人物,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虽然家境贫寒,但也没有挡住女孩们对他的倾心仰慕。
林晓敏摊摊手,接过苏梓初手中的箱子,她不管什么风云人物,也不管什么女孩子们的倾慕,只要苏梓初不爱他就可以了,其他人倾慕也好,倾心也罢,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黑色的裹尸袋,装着李恪染,两个工作人员抬上了车,随车上去的还有滕庆华。
“这样符合标准吗?”
林晓敏的担心放在面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苏梓初不傻,“就算他要解剖,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在场。”
话外之音不言而喻,林晓敏的担心也是苏梓初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