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等到把傅白彗和她娘撵到了乡下,单独过起日子来,傅二夫人才发现,原来美好的日子全都是靠想象。
傅家的铺子是不少,可傅二爷根本就不懂生意经,赔本的连裤子都快没有了。
如今女儿到了议亲的年纪,高不成低不就,恐怕连个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起。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嫁人不知道嫁妆的重要。
傅二夫人是不爱让傅银筝出门见人,可并不代表不待见她。
想想自个儿也就是一女一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岂有不疼的。
可她拿什么疼呢?
就拿这一年三千两的分银?
这三千两,还不够傅二爷三月折腾的。
傅二夫人那个恨啊,眼前的丫头,不就是攀上了高枝嘛!
可人还不就是这回事,水涨船高。
再说了,还有寿王世子这尊佛在这儿。若说他不好,他偏生是皇亲。若说他与傅白彗不配,可他斜她一眼,都掩不住笑意。
那厢的傅二爷几次搭话,他只是“嗯”一声,根本没有谈话的兴致。
想来,此番前来,仅仅是作陪而已。
傅二夫人的眼睛毒,眼前的小男女是不是有情有义,她一眼便明,这下好,连怼回去的气势都没有了。
银子已经分完了,傅白彗觉得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她知道二房的人心里肯定不甘,于是,和傅二爷道:“不瞒二叔说,我觉得我兄长还在世呢!那一日,他不过是滚落了悬崖,那悬崖不高,悬崖的底下还有高耸的大叔,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兄长还活着的可能比已经死了要大的多。话,我今日就放这儿。若有一天我兄长回转,大房也不会向二房要回那二十间铺子。且,皇后娘娘说了,将来我出嫁,她会赐予我嫁妆。”
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要为她兄长留着二十亩的良田和茶山。
话已至此,她就要走了。
傅二爷的心情有点儿复杂,想要留她吃个饭。
可傅白彗已经立了起来,蔺觉紧随其后。
行到院子中央,傅白彗回来看了一眼她幼时的家。
想当年她爹十四掌家,奋斗了十数年,才有了傅家如今的模样。
可是书房已经不是她爹的书房,这个院子,她已经好几年不曾来过了。
如今,它已经不是梦里的模样。
傅白彗默默地叹了口气,一旁的蔺觉悄悄地伸了手,勾了勾她的小指头。
傅白彗移母看他,他展颜笑了一笑。
这笑,大约是治愈性的。
傅白彗咧了咧嘴,与他并肩,向门外走去。
行到大门边,刚好撞见不知为何而来的赵王。
只见赵王面色严肃,从马上翻身而下,道:“皇后娘娘口谕,令知制诰接到口谕起,即刻回京。”
傅白彗被勾住的小指头还没有撒开,愣了片刻,朝京城的方向跪拜:“臣,接旨。”
当然,在场的除了赵王,哗啦啦跪了一地。
傅银筝跪在最后,将好能看见院子外的景象。
她很少出门,更不用说是这种阵仗了。
她这个不男不女的堂姐,倒是有些本事的。
傅银筝不知傅白彗是不是当日便走了。
她只知道,她母亲给她说的城南方家的小儿子,她看不上。
城南方家是商贾之家,说起来名声还不如傅家好听呢!
方家的小儿子,她那日躲在屏风后见过,长相倒是俊朗。
只是……再俊朗也比不过她今日见的“双王”。
在她的心里,寿王世子也是王,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傅银筝让婢女红梅讨来了一件傅金鸿的衣裳,别看傅金鸿比她小,可已经与她同高,他的衣裳,她肯定能够穿的。
卸下了红妆,着了身青袍。
傅银筝站在铜镜前把自己左右打量,又问红梅:“我这一身怎么样?”
红梅笑赞道:“自是俊朗。”
“比之傅白彗呢?哦,就是我那堂姐。”
红梅小心掂量了一下,“不差分毫。”
再抬眼一瞧,也说不上是什么地方,大约是眉眼太媚,比之今日来的那位,少了不止一点的英气和端庄。
还别说,并不是哪个女子都能着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