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冷笑了一声:“那我不是得感激一下你?”
“不必。”仲文也回道,“举手之劳而已。”
初夏气得肺都快炸了,她把自己的手机打开,一张张图片凑到了他的面前:“你拉黑了我,想必根本没看见这些图片的吧?这些是你重新买下的那栋三层小楼里的一景一物!你自己看看,这些是不是跟我们共同生活时是一样的!”
她浑身颤抖,声音也非常痛苦:“我还打开过你的衣柜,里面都是我以前穿过的女装款式,你不要告诉我,那些是你留着准备自己穿的!”
初夏简直就想把那手机扔到他脸上去:“安仲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和之前,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可我不相信,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剩下了。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有什么苦衷吗?我愿意和你分担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仲文却没有去看那些图片,他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启:“那是我家,我比你更加清楚,屋里到底是怎么布置的,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他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其实这是个误会。我原本请了一个设计师,把原来旧屋的图片给他看,希望他尽可能地帮我恢复旧模样,没想到,他竟然认真过了头,连家具替代品都替我翻了出来,我也是苦恼。”
他轻笑出声:“还好,很多东西都是他找来替代的,唯一没有替代的,就是我放在雨儿房间里的那副画。你看见了吗?还好,那幅画还在。”
初夏浑身的血液陡然都像被抽空了似的,她的唇瓣颤抖着,却发不出半分声音。那幅画,那副上官临雪的画像,确确实实放在了雨儿的房间里。
“那幅画。”他的唇瓣开合着,初夏的耳朵却在鸣叫着,仿佛根本不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偏偏每一字一句,都钻进了她的心头,“当时房子卖了,我只带走了那幅画。全屋的东西几乎是翻新的,只有那幅画还是原来的。过段日子,我就把它挂回去。你也该知道的,对我和雨儿来说,这画,太重要了。”
仲文的话,彻底击中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她浑身颤抖了起来:“原来,一切是误会?”
让她怎么相信,那专门营造出来的,并不是仲文本人?
“我还很苦恼。”仲文笑了,“回头还得把那些衣服都扔了。或者,你还想要?”
初夏咬紧了牙关:“可你,可你为什么会变……”
“这跟问一条河流为何不能停止流动一样可笑。”仲文长出了口气,“但是有一点是没有变的。初夏,同情不等同于爱情。我对你是有愧疚的,所以我曾经想着,就用我的一辈子来补偿你。可是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他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一样,扎进了她的心口,把她的心脏搅得一塌糊涂,可他还没有打算大发慈悲放过她。
“本来我也不想说得太过清楚。那个幼稚园,是我送给你的最后补偿,不接你电话,不和你见面,该表达的,我都表达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你还来跟我讨说法,那我也只能直说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只是那个初夏小丫头。我对你完全无法萌生爱意。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和芹芹在一起。”
他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在傍晚时分,却让她透骨冰凉。
“她很能温暖我,跟她在一起,自然而舒服。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喜欢初儿,初儿现在还小,要和她相处并不难。至于雨儿,你不是她亲生的母亲,她也没什么可坚守的。我父母更加是喜欢她,所以,我们可能年底就要结婚了。”
他居然还笑了一下:“那傻丫头说生孩子怕疼,知道我结扎了,开心得不行。说她会把初儿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我也舍不得她疼啊。你也该开心的,因为这样,初儿会成为我唯一的亲生孩子,继承我安家庞大的财产。哦。还有秦家的。”
初夏忽然冷笑了起来。
她该开心?他让她的儿子叫别的女人妈妈,继承别人的家产,然后说她应该感激涕零?抱歉,她林初夏不是这样虚荣的女人!
“当然,”他继续道,“因为我已经做了结扎手术,所以初儿不能还给你了,你完全可以找其他男人……”
初夏忍无可忍了,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随手拿起面前的那杯红酒,狠狠一泼,就泼到了他的脸庞之上。
红色的酒液从他俊朗的脸上蔓延到了白色的衬衣上,他长而卷的睫毛微微一阖,那酒液就如珠般滚落,此情此景格外妖娆,初夏却无心欣赏。
她只冷笑了两声:“安仲文,感激老天,让我现在看清了你。20年的时间,还不够我认清楚你,这一天,真的够了……太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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