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愫摸了摸脸, 伸手就要从司元灏手上拿回面具, 被司元灏避开了。

他没再尝试, 只是问道：“面具……不给我吗？”

司元灏：“戴什么面具呢，你不是把自己的脸传送到星网上了吗？这时候又戴什么面具？”

原愫心里想着, 这面具毕竟是司元灏捡回来的，是对方的东西, 司元灏不给, 他也没什么立场问对方要，他说：“嗯……你说得对。”

原愫说完这句话, 司元灏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原愫继续说话, 原愫低着头，他只看得到原愫的头顶, 司元灏动了动指头，认为现在的自己是应该生气的，可对着这样的原愫，他也发火不出来，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梗得他难受。

原愫才刚成年不久, 做事有欠考虑是很正常的，而自己比他多吃了十几年的饭，懂的事多一点也是自然的, 两人的年纪差了一轮，想到这里，司元灏只能生闷气。

司元灏内心如何纠结原愫并没有发现, 面具被司元灏拿走了，他正在想着以后出门该怎么变装。面具这种东西，星际中肯定不止一件，黑市中也许会有这种东西存在。在从黑市获得这种面具之前，他可以买些伪装用的东西，比如假胡子、墨镜、假发等，总是会有一点用处的。

打定了主意，原愫抬头对上了司元灏的眼睛：“你不走吗？”司元灏没有马上回答，原愫又说，“还有其他事吗？”

司元灏沉着脸看他，过了片刻才道：“你说说看，我是为什么来找你的。”

“你看了星网上的视频，知道我以后会有……”原愫的目光从司元灏脸上移开，直到开口了，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不适合直接说出来，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司元灏追问：“会有什么？”

“你知道我以后会有不少的麻烦。”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愫有些心虚，“所以我想……我以为……咳，不，我是说我怕连累到你。”

原愫临时改了口，但是他改口前的支支吾吾还是暴露了他真正的想法——我以为你怕我连累到你，是来提前说分开的。

说完之后，原愫转了头，实在不敢用正脸去对上司元灏。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司元灏，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肯定会气炸的，这么被人不信任……不，是被人这么看不起，这种感觉让人特别难受。

司元灏原本压下去的火气确实也升了上来，但看着原愫这副样子，他就算有满肚子火也都发不出来了。

片刻后，原愫转过头来，发现司元灏又走近了一点，他只要稍微动一动膝盖，就可以碰到司元灏了。他缓缓抬头，看到了司元灏的下巴以及半个侧脸，对方的眼睛正盯着他，一脸严肃。原愫和司元灏对视了一会儿，他又低下头，语气正经了起来：“我虽然像人，但我毕竟不是人。就像有些人说的，我就是个怪物，如果拥有自我意识还好，当我失去了自我意识，我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异兽。我不知道我……”

司元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再也板不住脸，他坐在原愫旁边，右手虚环着原愫，他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用力搂了原愫一下：“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是人。”

原愫看向他。

司元灏问：“你觉得自己是怪物？你不觉得自己是人？”

“我是人。”

“那就够了。”司元灏说，“星际里有两个人觉得你是人那就够了，只要我和你觉得你是人就够了。”

司元灏腰一放松，就躺在了原愫床上，他的手在原愫的腰间的衣服上游动着，他说：“我看了视频之后是挺生气的，就来找你了。你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原愫想了想，道：“因为我隐瞒你我是人造人？”

司元灏瞟了他一眼，原愫背对着他，并没有收到他的这个眼神，司元灏说：“我不介意你是人造人，我生气你发的视频为什么不将自己的脸遮住，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屏蔽了，你不知道这条视频会带来多大|麻烦吗？你就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

原愫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在被大人训斥着，他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又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小声说话：“这又没什么，而且你不是有面具吗？”这句话他既想要让司元灏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

司元灏看到了原愫在说话，也听到了原愫的声音，他拉长了声线：“你说什么——”

原愫一脸正经：“你说的都对。”

司元灏哼笑了两声，有点想得寸进尺，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他将弹珠大小的面具往原愫面前一举：“你的了，拿着。”

原愫看着眼前的面具，又转头去看司元灏的脸，嘴角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他道：“你不需要吗？你这张脸……应该也需要面具的。”

司元灏看着原愫的脸，有点想把他拉到怀里来，他微微屈了屈手指头，将脑袋转到另一边：“我不需要。”

“哦。”原愫很开心地把面具收起来，“那战舰到达a-12星球之后呢？我是会去第二军校接小白鼠，你呢？你打算去……”

说到这里，原愫止住了话头，便想转头去看司元灏，只是他的脑袋转了一半，脖子便被司元灏半卡住。

司元灏的手绕过他的肩膀，关节微曲，微一用力，就将原愫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