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那道强光中发生的事,厉思弦不愿再回想。她只记得蓦然卷起的风就像刀片一样利,正是这看不见的风刃在她身上留下了总共十七道血口。
前胸后背和四肢都挂了彩,最让厉思弦崩溃的是她右脸颊上竟也被划开一寸余长的口子,伤得挺深,很难说会不会留疤。
厉擎请了蜀中最好的大夫来看,给她开了药敷着,所以她身上到处缠着白纱布,哪里还有玄门第一美女的风采。
厉思弦无法出门,只好颓然地卧在床榻上。此时婢女小葵正一边给厉思弦手臂上的伤处换药,一边道:“那个叶云轻也太狠毒了吧,竟毁了小姐的容貌!”
“行了,别说了。”厉思弦放下手里的书,有些烦闷道,“我不是很想听见那个人的名字。”
看出厉思弦这回是真的心生怒意,小葵不敢再多说话了,缩了缩脖子,闷头做事。
“哟,伤得这么重呢。”
房门本就是敞着的,厉思弦和小葵都向门口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跨过门槛而进,原来是厉思弦在神武堂的好友,慕容洁。
神武堂下设天英堂和百秀堂。天英堂的弟子都是从小就入了神武堂,一直学习神武堂独门心法,百秀堂的弟子则都是原本散落在五湖四海的驱魔人,他们半路拜入神武堂门下,得了个名门大派座下修士的名号,但实际上不少人却仍练习着自己原先驱魔人时期的武功心法,还有个别弟子散漫惯了,不愿服从神武堂统一管教。
长久以来,天英堂和百秀堂两边的弟子都明里暗里有些矛盾,天英堂弟子觉得百秀堂弟子“血统”不正、行事粗鄙,百秀堂弟子则觉得天英堂弟子古板教条、自命清高。总而言之,两堂相互之间都看不起,更别提互相帮助和合作了。
而其中天英堂的堂主名为孙霆,这慕容洁虽为女子,却是孙霆的入室弟子,在神武堂里自然有些分量。慕容洁与厉思弦相交多年,关系十分亲密,这回厉思弦受了伤,她来看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小葵笑着起身去给客人倒茶,慕容洁则直接坐在了厉思弦的床沿上,她看了看厉思弦脸上的纱布,道:“也不知那女人安得什么心。”说着在厉思弦戴在胸前的项链上摸了把,“幸亏你戴着这宝物,不然万一她的武器有毒,你的脸可就全烂了。”
厉思弦上次偷跑出门,差点在京城遇险,她被神武堂派出的人找回来后,厉擎就给了她一条项链,殷红的坠子名为“蛇衔”,据说是一个三千多年道行的蛇妖蛇胆中的晶石,在它即将得道时才剖腹取出,戴在身上有着百毒不侵、百咒不近的功效,却唯独无法抵挡最基础的皮肉之伤。
厉思弦道:“我这些伤并非是实实在在的武器造成的,而是被内力聚成的风刃伤的……算了,昨晚的事不提也罢。”
慕容洁知道,任何一个女人在脸被毁时都会歇斯底里,更何况是一个从小就被众人捧在高处称赞的大美人,她拉起厉思弦的手握着,笑道:“别难过了。我这里有一味药,保准你用了之后身上的伤口立刻愈合,一点印子都不会留下。”
厉思弦那双美若清莲的眼睛忽而一亮:“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慕容洁道,“你爹请来的大夫就算再厉害,用的也不过是些凡世俗药,哪里比得上我这盒沙曼陀的花粉。”语毕,便塞了个黑色小盒到厉思弦手中。
“沙曼陀?”厉思弦将小盒子打开,一阵浓甜而略带辛辣的香味飘了出来,里面装着深紫色的粉末,“听闻沙曼陀产自西域,它的花粉具有愈合伤口的奇效。”
“正是。”慕容洁道,“不过这花粉的药效很烈,不能直接涂抹在伤处。你将花粉撒进沐浴的水中,进去泡半个时辰,各处的伤口自会完好如初。”
厉思弦受教的点点头,看着手里的这盒沙曼陀花粉,心中宽慰不少,嘴角也微微上扬了。
今日恰是玄门三大门派的另一家,天一庄众人抵达蜀中的日子。
在路上的时候,苏枫亭就听到了关于叶云轻是魔教刺客的风言风语,心中十分疑惑,没想到进来神武堂后,又听闻她重伤了厉家小姐的消息。苏枫亭不认为叶云轻会是魔教刺客,不知道这些天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将师弟们都安顿好后,苏枫亭便去询问师父秦扬是否还有其它吩咐。秦扬挥挥手,只道这几日赶路大家都幸苦了,让他回去好生休息。
苏枫亭从师父房间出来,站在院中考虑了一会,决定去他那位好友陆浥尘的住处,问问他对于叶云轻的事知道多少。
他刚行至陆浥尘房前,就听身后有人大声道:“苏兄?你可总算来了!”
陆浥尘三步奔到苏枫亭身前,“有你相助,事情肯定会更加顺利的。”说着便推他一起进屋。
苏枫亭本就一头雾水,进了房间后更是困惑不已,原来屋里面已有其他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