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文养在深宫, 对外面什么都好奇, 什么都想瞧一瞧, 摸一摸。
机会难得, 陈子槿并没有扫兴, 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
俩人站在闹市中心,俩小伙伴十字紧扣着,不远处有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 泪眼婆娑, 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跪坐在街边, 旁边草席上躺着一个老迈的男子,小姑娘胸前挂着一个木板, 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赵豆丁踮起脚尖,使劲往前面张望着,询问道:“子槿,前面发生了什么?”
陈子槿向来不爱凑热闹,为其是这种事, 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然而,赵包子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拽着他走近看热闹。
“卖身葬父。”
赵昀文咀嚼着这几个字,回头道:“子槿,你身上有碎银子吗?”
陈子槿马上就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赵豆丁是熊孩子不假,但是,他的本性不坏,甚至可以有说是单纯得可以。
夫子常说,君王得爱民如子。
赵昀文好不容易找到实践的机会,哪里舍得放过啊,拿着碎银凑上前去,“这些够吗?”
小姑娘错愕的看着他,不停的向他磕头,青石板的小路染上一抹嫣红,“谢谢恩公,恩公的大恩大德,晴儿一定会尽其所能报答恩公。”
这点钱,对于太子爷而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他摇了摇头,“这钱不是我的,是我兄弟的,你把家人好好安葬吧。”
“是。”
苏晴麻利的将碎银收起来,抹了抹眼泪,询问道:“不知恩公住何处?晴儿应去哪里寻恩公报恩?”
赵昀文:“……”
陈子槿双手环抱,一副事不关己,静静的看着熊孩子作死,看你怎么圆。
赵昀文唇角微动,正准备回答之际,几个身着青色条纹长衫的家仆推开了行人,为首的是位华袍男子,他手握木扇,手托腮,打趣道:“哟,这不是苏姑娘吗?卖身葬父呢?你缺钱,你可以找本少爷啊,只要你开口,本少爷都能满足你。”
苏晴冷笑道:“不劳秦公子费心,已有人把晴儿买下了。”
闻言,秦魏伦整张脸都黑下来了,不满道:“本公子出双倍的价格,看谁敢跟我抢。”
苏晴压根就不买账,冷淡道:“奴已有主,秦公子莫要纠缠。”
秦魏伦是开国公的儿子,讲起来,跟赵昀文还真有几分亲戚关系,秦魏伦已得到世子封号,接手开国府是迟早的事。
开国公是爵位,秦家算是陪□□打天下的武将之一,□□特赐铁卷,以示荣耀,铁卷更代表着免死金牌,秦容德为人厚道,多次出征,在削藩上,颇有建树。
秦家虽是武将出身,但是,颇得天家的信赖,然而,秦魏伦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跟家里的长辈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秦魏伦霸道惯了,父亲常年不在家,他少了个人管束,母亲又一味的溺爱,再加上他们家是保皇派,家中有铁卷,这厮压根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他一把抓住苏晴,捏着她的下巴,“牙尖嘴利,你不是说有人买下你了?人呢?”
赵昀文眉梢拧起,不满道:“我买下她的,怎么了?”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仿佛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陈子槿眼看这事情兜不住了,赶忙上前道:“秦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拉着我的家仆做何?男女授受不亲,秦公子自重,我知秦公子对晴儿有意,但是,晴儿尚在孝期,成婚这事,恐怕不合时宜。”
秦魏伦一脸的嫌弃,不满道:“成婚?谁会跟奴仆成婚!”
“既然如此,便莫要拉拉扯扯,谁知道拉拉手,不会怀孕。”
秦魏伦猛得甩袖,“你以为我稀罕?”
“不稀罕正好,我正担心会不会伤着秦公子的眼。”
陈子槿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直接把话题带跑偏了,等秦魏伦意识到问题,陈玉米已经打算跑路了。
秦魏伦咬牙切齿道:“你敢框我?来人,给我打!”
“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秦魏伦怎么看都有十四、五了,身边又带着家仆,手臂拧不过大腿,不跑准被收拾了。
两个人小豆丁腿短,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人追上来了,陈子槿下意识的把人护在身后,宛如护犊子的小母鸡。
“昀文,我拦着他们,你赶紧跑!”
赵昀文抿着嘴,坚持道:“我不!要走一起走。”
陈子槿:“……”
蠢东西!
人已经追过来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陈子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副壳子本来就是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啊,哪怕他会点古武,但是,如今完全派不上用场。
赵昀文横得很,左右勾拳,愣是把对方打成熊猫眼。
一时之间,场面僵持不下。
然而,俩个小豆丁体力有限,很快就气喘吁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