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城的春天像婴儿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天还是满城春/色，周六就乌云密布，早晨下着零星小雨，街上行人寥寥，放假的人窝在家里睡懒觉。

栗粟本来和席天宇约好今天补习数学，讲解昨晚写完的试卷，但看看外面的天气，退堂鼓敲得忒快。有正当理由休息窝在家里看小说，栗粟欢快地给席天宇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

“喂，我栗子。”

“嗯，怎么了，迫不及待看到我，还要打个电话？”电话那边轻笑出声。

“不是。”栗粟无语，小心翼翼试探地问，“你在家么？”

“嗯，正在换鞋，外面下雨了，你穿双高底的鞋出来，你们女生有的吧。”席天宇握着手机，挑鞋柜里的鞋，不易湿，还要配他的衣服，好难，然后对栗粟说，“今后我的服装鞋子你来搭配，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难了。”

“诶？”栗粟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心口像被灌了蜜汁，退堂鼓的声音渐渐衰竭，但还残留着星星之火，不死心地说，“今天天气不太好，不然我们在家里视频学习，好不好？”

席天宇换了一只鞋，听到这话继续穿另一只鞋子，反问：“你想提前尝一下异地恋的感觉？”

然后用无所谓的口吻说：“我是没意见。只是视频效率低，解不了几道题，这样你到高考为止就少听了几道题，如果高考真的考到了没听到的题目，一题起码五分起，如果差五分，报不到同一个学校，就真的是异地恋了。你自己考虑。”

偃旗息鼓，栗粟低头看着自己的印着皮卡丘图案的睡衣，“我去换衣服。那还是老地方见。”

席天宇听到那边无可奈何的回答，弯弯嘴角，看看脚上的黑色皮质铆钉鞋，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整体形象还不错。背上包，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出门。

老地方是树洞咖啡馆，一个地理位置离学校、栗粟家、席天宇家足够远的地方，避开一些目前为止不必要的麻烦问题。树洞很有格调，整体风格偏大自然，栗粟最爱这里的树藤秋千。这间咖啡馆也比较注重私密空间，座位之间设置着遮挡视线的木雕树桩等装饰品。

栗粟和席天宇习惯坐在角落，安静、隐秘，讲题时声音不打扰到别人，也不被外人打扰。

席天宇习惯先到，准备好试卷、题目、多种解法、举一反三的联想试题，按讲题的顺序摆整齐，点了两杯橙汁，等心上人赴约。

等一个会达到的人赴约，尤其那个人还是你爱的人，等待的时间就无比美妙，因为你可以趁这时计划你们见面后的发生的事情。

栗粟到了门口，收银台的姐姐微笑着说：“来啦。你的小男友已经到了。”

每次这个姐姐都会开他们的玩笑，前几回，栗粟还会红着脸解释，后来就随意了，不过今后都不需要解释了，因为姐姐说的就是事实呀。

昨天接了吻，今天两个小朋友见面难免尴尬，席天宇故作镇定，说了句：“昨晚睡得好么？”

“好呀。”栗粟开心地回答，兴奋又开心，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席天宇脸黑，昨天他可是激动到半夜，才睡过去。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这么不在意初吻。

“把你试卷拿出来。”席天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等会再治你。

看到熟悉的试题，席天宇有种找回自己主场的感觉，指着一道选择题，“这道题目我给你讲过类似的，你为什么还错？”

“啊，有么？我怎么不记得。”栗粟慌张。

“上上周星期二下午的第二节课大课间，第二张模拟数学试卷上的第十二题。”席天宇盯着她，效率总是这么低怎么能行。

“我不记得了。”栗粟真的完全想不起来，每天都有那么多张试卷她哪能记得全部。

“为什么我能记得？”席天宇说完补充道，“我记得和你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每个时间。可是你呢？”最后一句口气之可怜，让栗粟不安，自觉愧疚，深感抱歉。

“我在乎你的程度比你在乎我的程度多。”席天宇有点小不满。

“我。”栗粟讲不出话来，明明是她暗恋了他接近三年，他怎么能说她不够在乎他。好像又无力反驳，只好道歉：“对不起，但我保证我最在乎的人一定是你。”栗粟在心里默默对爸妈说对不起。

席天宇心里满足，忍不住笑，“逗你的。我再给你讲一遍，这次听清楚了。”

栗粟洗耳恭听，坚定地点头：“我肯定会认真地听，牢牢记住的。”

席天宇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我爱你。”请你认真地听，并牢牢记住。

突如其来的表白，栗粟傻了，诶，你，我，怎么可以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我该回复什么，啊，为什么要讲这句话。

席天宇敲敲桌子把栗粟的反射弧拉回来，“这道题的思路，主要是先找规律，然后求导，也不用去算答案，你把选项往里套。哪个正确就是它。”

一上午，栗粟听得头昏脑胀，终于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迫不及待点了餐。

席天宇照例黑椒牛柳套餐，正吃着不知谁的电话打过来，接起。

“宇神，出来打篮球。”冯乐打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