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了,记得跟大伙儿说,明日早些来。”
薛灵镜也不想再跟他们废话,冲他三个点点头,起身便走了出去,离了归云楼,一路回到傅家。
下午未时末刻,傅夫人带着年年,同五表姨一齐在小花园一处树木繁茂的背阴处纳凉,薛灵镜过去打了声招呼,退出来行至月洞门左近的凉亭里,又见傅远明在那儿同五表姨父捉棋,于是便又去笑着问候了两句,由始至终,没提到光明光亮哪怕一句。
她脸的表情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实则此刻她气得快要炸了。
是,眼下她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腌臜事是谁做的,可……难道还不许她合理地怀疑?什么叫引狼入室,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天她真算是懂了。
都这时辰了,日头照样毒辣得很,明晃晃的晒得人头发昏,薛灵镜单手挡在额头,进了小院儿推开房门,却意外地发现,屋并非她以为的空荡荡。
窗边的美人榻半倚着个手脚长得没处摆的家伙,脸盖着本书,也不知是在想事儿,还是睡过去了。
瞧见这人,薛灵镜心情稍微好了点,蹑手蹑脚过去,二话不说掀了他脸的书:“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么早?”
美人榻的男人应声撑开眼皮,似是因为光线太强,稍稍眯了眯眼,短暂适应之后,朝她脸打量了一下:“想着明日要出远门,回来做做准备——你这是怎么了,谁招你了?”
薛灵镜不由得眉头一挑。
也真是怪,他怎么瞧出来了?
“哦,你是这么做准备的?”
她将手里的书随意往旁边一丢,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我可没见你干什么活儿,只瞧见你在这儿睡大觉来着。”
傅冲翻身起来,伸手把她一拉,拉到美人榻坐下,并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追问:“遇什么不顺心的了?”
“哦,酒楼里的事。”
薛灵镜撇撇嘴:“是了,既然你在家,我便现在同你说了吧——得劳烦你过会子再去一趟船帮,将我和年年的行李拿回来,这趟你去京城,我怕是不能随你一起了。”
饶是一向性子平和沉稳,听了这话,傅冲也不由得脸色变了变:“你遇的事儿,这么麻烦吗?”
“你说对了。”
薛灵镜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倚在他身的那半边肩膀,顿时觉得更加热烘烘:“这事儿,处理起来其实并不算难,问题的关键是,麻烦。你若是有兴趣,等下我可以慢慢给你从头到尾讲一遍,不过我建议你,既然这事眼下还在我掌控之,你便暂且不必知道,省得你此去京城路还挂心,你出门在外,安全稳妥方是最重要的,我不想拿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来分你的心。”
傅冲听了这话,果然没再多问。
媳妇和儿子不能跟着一块儿去京城,且这消息还来得如此突然,他说不失望,那一定是假的。然而他心里也很明白,她对于去京城一事的期盼其实强烈得很,若不是真遇了难解的事儿,决计不会此放弃。
所以,这会子心里更不舒服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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