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光说要和傅冲谈谈,又没有让她等,她一直在这儿候着,岂不显得太蠢?
想到这里,她更是迫不及待,生怕傅夫人出来再瞧见她,无论是什么态度,彼此都尴尬,便赶忙三两步跑下台阶,径直往镇子口而去,徒留薛钟一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岸边。
这日回到家,薛灵镜什么也没在崔氏面前提。
这事儿原就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况且,她也真的不晓得,傅冲那边是怎样一种情形。
三口人如往常一般饭后闲聊一阵各自歇下,翌日上午,薛灵镜将将起身,还在房中梳洗,忽听得外头传来傅婉柔的声音。
“婶子您早上好,请问镜镜在家吗?”
傅家姑娘无论平日里怎么活蹦乱跳,在长辈面前,却向来相当知礼数,一声问候,哄得崔氏脸上立马笑开花儿:“哟,是婉柔呀,怎地这么早?你……”
话没说完,她便愣住了。
傅婉柔今日是坐马车来的,这并不奇怪,怪的是,在她落车之后,车上又下来两个人。
傅冲,她自然是认识的,可她身后那个容貌温婉秀丽的妇人又是谁?
“婶子,我直接去镜镜的房里找她行吗?”
傅婉柔乖乖巧巧地问,崔氏满头雾水,糊里糊涂地点头答应:“啊,你只管去,镜镜那懒丫头,这会子才洗脸呢!”
傅婉柔答应一声,抬脚就往屋里跑,这边厢,傅冲便对着崔氏抱拳行礼:“伯母。”
崔氏吃了一吓:“哟,傅六爷,您这是……”
这称呼从前听着不觉得怎样,今日却立时令得傅冲额头见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立刻摆了摆手:“伯母,您还是叫我名字的好。”
一边说,他一边将傅夫人让到前面:“伯母,这位是我母亲。”
“啊?”
崔氏愈发满脑子浆糊:“是……是傅夫人啊,来,快快快,屋里坐,这大早上的,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你看……”
她忙慌慌地把傅夫人和傅冲往屋里让,猛然省起灶房里还在熬粥,便又长着喉咙唤薛锐:“阿锐,阿锐,去灶房看看那粥!”
她嗓门出了名地亮,傅夫人冷不丁给唬了一跳,接着便忍不住笑出声,回头对傅冲道:“你小时候,咱家隔壁也住了位大嗓门的婶婶,你可还记得?那时你妹还小,每回一听见她说话就哭。可是那位婶婶,却待你们俩极好。”
傅冲勾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傅夫人吩咐傅冲去将马车上的礼拿下来,自己温温柔柔地与崔氏对视:“薛家嫂子,今日我来得唐突,叨扰了,只是我这里有件事,实在不是我自己能拿主意的,便不得不趁这会子你还在家,来与你商量商量。”
崔氏只管望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是这样。”傅夫人唇边带笑,“你家镜镜,我打从第一眼瞧见时,心里就喜欢得紧,只憾她不是我的亲闺女,幸而我家阿冲,与镜镜甚是投缘。不是我自夸,我家阿冲性子沉稳,为人处世进退有度,在船帮理事也还算能干,不知嫂子你可瞧得上他?”
这话说得虽未十分明白,但内里的含义,崔氏却是顿时就晓得了。
她呆愣了片刻,也不知在琢磨什么,冷不丁道:“可是、可是我家镜镜退过亲的……”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