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冲站直了任她瞧:“毫无损伤,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脱了衫子叫你看清楚。”
薛灵镜立刻狠狠剜他一眼。
“我没受伤。”傅冲迅速收起笑容,摆正脸色,“同去的十几人中,只有二三人有轻微的皮肉伤,船上伤药准备得周全,当时就包扎妥当,这会子当是已然快好了。”
“呼……”
薛灵镜从心口吐出一口长气,一颗心终于稳稳当当地落回腔子里,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气不过,嘴角往下扯了扯。
“傅六哥你没事就好,刚刚办了大事从外头回来,多半身心俱疲吧?我就不耽误你休息了。”
说罢就想跑。
还不等她迈出第一步,傅冲便伸长胳膊,轻轻松松将她勾了回来。
“怎么还怄气?”
他的手掌,即便是大冷天里也照样暖烘烘,在薛灵镜冰凉的腮边焐了焐:“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如何?往后你我时时刻刻在一处,我纵是再想瞒你,怕是也瞒不住了。”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明显,薛灵镜脸上一热,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鬼才和你时时刻刻在一处!”
“你不肯?”
傅冲皱了一下眉。
“不肯。”
薛灵镜想也不想就摇头,就见傅冲脸色一变,眉头拧起,方才的笑容也消失无踪。
她便不由得一愣。
随便说说而已,他还当真了不成?
“你这样说,我就没办法了。”
傅冲很有两分声色俱厉的样子,深深看她一眼,走到桌后坐下,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纸。
“薛姑娘,你还欠着我钱呢,你记得吗?”
薛灵镜见他居然把借据拿了出来,不知他这是唱哪出,翻翻眼皮:“我又不会赖账。只不过,当初约定的是一年还清,现在离一年还远得很……”
“我是债主,我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傅冲懒洋洋瞟她一眼:“你有意见?”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那副无赖相!
薛灵镜用力磨了磨牙。
所以,方才在那货船上,慷慨激昂,气势逼人,都是他装出来的,果然在她面前,他依旧还是那个完全不讲理的无赖!
“还就还,不就二十两吗?你以为本姑娘现在还差这一点?”
她冷哼一声:“我今儿没带钱,你等着,明天我就把钱给你送过来!”
“二十两?你先看清楚再说。”傅冲一笑,将那借据递到她面前。
“我不认识字。”薛灵镜满腹狐疑,莫名其妙地问,“你什么意思?”
“嗯,我倒忘了这一节了,你过来。”
傅冲招招手,将她唤到身边,将那借据在她面前展开:“薛姑娘,你连本带利欠下我二百两,限你明日归还,若你拿不出,便只有以人抵债了。”
什么鬼?
薛灵镜趁他不注意,往那借据上扫了一眼,果真见原本写着二十两的地方被他涂改了,赫然变成二百两。
……这么幼稚的事,他是什么时候做的?他怎么好意思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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