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在她身后忙着接嘴:“你舅妈这样糟践人,难不成还指望我冲她笑?老二媳妇我问你,这事儿怕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今儿是你男人打发你来的吧?冬至前你们主动示好,是不是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呢,敢情儿由头到尾,你们都想算计我镜镜?”
“大姐,这是哪里的话?”
严氏满面委屈,眼泪珠子都快落下来了:“我和我们当家的,也不过是替镜镜打算罢了,毕竟她之前被人退过亲,往后再想寻一户好人家,只怕没那么容易。那赵庭芳,你不愿意就直说不愿意,却怎能拿这种没影儿的话来戳我的心窝子?”
“我们不愿意,听懂了没?可以滚了不?!”崔氏一声咆哮,薛灵镜站得离她近,登时就觉得一只耳朵里嗡嗡隆隆的,像是快要聋了。
严氏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转身夺门而出。薛灵镜忙安顿好崔氏,紧跟在她身后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舅妈,你生气了?”
她跟在严氏身后,似是有点战战兢兢的:“都怪我不好,我就不该在你们说话的时候闯进来。若不是我太冒失,你和我娘也不会闹得这般不愉快了。”
可不是怪你吗?
严氏咬牙切齿地想,脸上神色却很凄惶:“不不,镜镜,这哪里能怪你?说来说去是舅妈不好,我就应该打一开口,便把赵庭芳的情况跟你娘说清楚的……是我考虑不周,自个儿觉得这是门好亲事,就恨不得马上把它说成,却没料到,你们忌讳这个……”
说着她又抽搭了两声,抬手抹抹眼皮。
薛灵镜心里冷笑一声,唇角一挑:“是,舅妈为我好,我哪能不知道?不怕舅妈笑话,头先儿在外头听见舅妈的话,一开始,我心里也挺生气的,所以进门时也没给你好脸儿,可我再转念一想,你可是我的亲舅妈啊,怎么会害我?”
“就是、就是的……”
严氏有点心虚,目光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唯有啄米似的点头。
“说到底,舅妈与我娘——还有我,也就是各人想法不同罢了,论不出个对错来,不管怎么说,我也感谢舅妈今天为了我的事儿特地来这一趟。”
薛灵镜攥住严氏的袖口,小孩儿撒娇似的摆了摆:“这件事我娘接受不了,我自个儿也觉得怪别扭的,所以,倒不如就这么算了吧,还请舅妈和舅舅别生我们的气。等我娘火头下去了,我也会好好同她说一说——咱们两家好容易才重新走到一块儿,常来常往的多好?要是因为外人再度生分起来,那可太不值了。”
严氏也知今天这事儿是不成了,与其再浪费唾沫星子,倒不如趁早回家去再想别的辙。听薛灵镜这么说,她也便就坡下驴,口中一叠声地答应,连夸薛灵镜是个“懂事的孩子”,扭头匆匆回了镇上。
薛灵镜送走了严氏,回了自家堂屋,迎面就被崔氏的一声爆喝吼了个倒退。
“你脑子是被雷劈了还是被狗叼了?还好声好气地同她说什么?糊涂东西,她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呢,你还冲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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