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谢梨花都没说话,刚到村口,便撂下一句“镜镜姐,那我先回家了”,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秦寡妇推着板车回了脚店,崔氏一言不发与薛灵镜两个回到家,进门正碰上薛钟又在劈柴。
其实也算不得巧。
劈柴这活计,对于薛钟来说委实是件大难事,因为手上没力气,别的汉子只花半个时辰就能忙完的活儿,他得用上大半天。
为了避免崔氏回到家骂他,他不得不每日午饭后便开始在自家门前砍木头,往往直到快黄昏,才能勉强将两顿饭需要用到的柴禾拾掇出来。
前些天,见家里一直有柴用,崔氏便也没说薛钟什么,今日却撞个正着。她心里本就塞了一团熊熊烈火,再瞧见薛钟那软绵绵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他一脚。
“我让你劈柴,不是让你绣花!你瞧瞧你的德性,多看你一眼,我都少活两年!”
薛钟成了一池被无端殃及的鱼,显得很是委屈:“我没偷懒……”
薛灵镜虽然讨厌他,却也不愿意他莫名其妙背锅,见此情景,便把崔氏拉进了屋里,对她一笑:“我哥又没犯错,娘何必拿他撒气?”
“我瞧见他就头疼!”
崔氏当真捂着太阳穴揉了两下,抬眼对上薛灵镜的笑脸,顿时狠狠瞪她一眼:“你还笑得出?心可真够大的!那姓赵的实在欺人太甚,老娘……”
“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姓赵的眼下又不在跟前,你就算把自个儿气晕过去,又有什么用?”
薛灵镜斟了碗热水给她:“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到头来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你说得倒轻巧。”
崔氏往地下啐了一口:“他要是拿别的事开玩笑,我还不至于这么生气,随便两句话打个岔这事儿也就算完了,可你听听他说的那叫人话吗?你可是个姑娘家啊,他……”
薛灵镜的亲事,原就是崔氏的一块心病,毕竟曾被退过亲,想要再找村里的媒子给说合,只怕不那么容易。
那赵庭芳好死不死的,偏拿这个来说笑,这不是戳她的心窝子吗?
“他往后可别再到马市来,我理他是什么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呢,非收拾死他不可。”
“对,娘最好再在咱家的摊子前竖一块牌子,上面写‘赵庭芳与狗不得靠近’。”
薛灵镜含笑道。
说起来挺无奈的,他们好像……的确不能把赵庭芳怎么样,今日揍了金宝一顿,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再为这个恼火,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点,崔氏心里其实也清楚,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现下,也不过是借着骂人来缓解一二。
薛灵镜挽住崔氏的胳膊,软声道:“娘那么厉害,姓赵的往后包管不敢再来。咱们没必要为那么个东西坏了自己的心情。明日起就不用去马市摆摊了,娘也该花点心思置办年货,咱们安安生生过个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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