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姑娘许久没有像今天这般正儿八经地凑在一处,见了面都欢喜得很,一边往薛家的摊子上去,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休——当然,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傅婉柔一个人在嚷嚷。
崔氏知道她们今日要来,一早便让秦寡妇将汤品和米饭面条准备齐全,遥遥瞧见三个姑娘手牵着手往这边走,忙抬手冲她们晃了晃,招呼她们在摊子上坐定,立刻将碗碟摆了上来。
“梨花儿家的杂货铺就开在镇上,想必平日里三不五时就要过来走动,怎地不见你来摊子上逛逛?怎地,瞧不起你镜镜姐的手艺啊?”
崔氏笑呵呵地与谢梨花寒暄,转头又望向傅婉柔:“还有傅姑娘也是,闲来无事,就到马市走走嘛,你同镜镜那样好,难不成还同婶子见外?婶子家不富裕,几碗汤却还请得起,往后可得常来,啊?”
傅婉柔闹腾归闹腾,该有的礼数却是一点不少,扯着谢梨花站起身,笑嘻嘻地一一答应崔氏的话,直到她转身走开,方才重新落了座。
各色汤品摆了一桌,此外还有薛灵镜从家里带来的两样小菜。傅婉柔一手拿筷子,另一手还捏着勺,吃吃这个又尝尝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可即便是吃东西,也照样堵不上她的嘴。
“我跟你说啊镜镜,你还记得那天在船帮,柳蓁蓁拿出来的那个陶埙吗?”
对于现下薛灵镜与傅冲之间的关系,她一无所知,提起柳蓁蓁,语气中也只是带着单纯的厌烦。见薛灵镜点点头,她便兴致勃勃地又道:“你可不知道,原来我哥,居然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陶埙!我哥说,那是当年柳伯伯临离开沧云镇时送给他的,哼,两个完全相同的陶埙,我哥手里一个,柳蓁蓁手里一个,你说,那柳伯伯安的是什么心?”
薛灵镜抿唇笑了一下,没搭腔。
“怪不得柳蓁蓁那天把那陶埙当个宝贝似的拿出来,我就知道她肯定打我哥的主意!”
傅婉柔一掀嘴皮,面上是毫不加掩饰的鄙夷之色:“只可惜,我哥在她跟前压根儿就装瞎,气死她,呸!昨儿我哥把那陶埙拿了给我,让我交给柳蓁蓁,说是要物归原主,我把那木头匣子送到柳蓁蓁面前的时候,你是没瞧见她的表情,我看她气得都快厥过去了!夜里睡觉还嘤嘤地哭,吵醒我好几回!”
薛灵镜仍旧不说话,将喉咙间的笑意憋住了,一丝也没泄露出来。
好吧,看在傅冲办事还算有效率的份上,她决定,这件事往后她就再也不提了。
“她也不瞧瞧她的德性,我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傅婉柔只要一提起柳蓁蓁,便恨不得将满腔的抱怨一口气全撒发出来,絮絮叨叨个不休:“再说了,就算我哥被猪油蒙了心,还有我在呢,我才不会让她得逞!”
谢梨花听得一头雾水,朝傅婉柔脸上张了张:“你骂的这是谁啊?我最近没怎么跟你们见面,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哎呀,你听我慢慢跟你说,那个柳蓁蓁,就是……”
傅婉柔正愁薛灵镜这听众配合度不高,赶忙扯住谢梨花,打算从头与她慢慢说起。
恰在这时,有两个人影在摊子前站下了。
“哟!”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薛灵镜一抬头,头一眼便瞧见一把折扇,在冷风中摇摇摆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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