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晁清显得很正经:“你们赚着船帮的钱,这不假,可正因为你家的路菜,如今我们一帮兄弟出门在外,船上的日子可比从前要好过得多,这难道不是一件该感激的事?您分得那么清楚做什么?再说了……”
他说到这里,脸色变得诚恳至极:“前段时间,船帮不是遇上了麻烦吗?当时我出门在外,回来听大伙儿一讲,着实头皮发麻呀!多亏小镜子……多亏薛姑娘那两日鼎力相助,替大伙儿清理伤口,帮着熬药做饭,还非常大方地将好几种熬汤的方子告诉了大伙儿,好让受伤的兄弟能回家好好将养——雪中送炭,这可是天大的恩情,这点儿东西,我还嫌亏待了她呢!”
他这番话很合理,崔氏当下再无疑心,只客气说了两句“那也用不着这么厚的礼呀”,便高高兴兴地进屋去了。薛灵镜这时才走到晁清身边,拿手肘撞他两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晁清妄图继续睁眼说瞎话:“我跟你娘说的话,你不都听到了吗?”
“少糊弄我。”
薛灵镜白他一眼:“我可没见过年礼送一整车的。”
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地往车上塞,光是衣料就有六七匹,别的物件儿更是不计其数——这根本是土豪作风嘛!
晁清情知骗不了她,只得把她往旁边扯了扯,挠挠后脑勺:“小镜子,这东西吧,是傅老六让我送来的,单送你……”
薛灵镜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未免有点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这一大车……”
“你也觉得特别没品味,对吧?”
晁清逮着机会就要损傅冲两句:“我也是这么说啊,可傅老六他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咳,你也得原谅他,没给姑娘送过东西,蠢得很,也不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唯有把能想到的东西都搬来,你别跟他计较。”
薛灵镜听不得他这样说傅冲,马上回嘴:“你给姑娘送过东西?你不蠢?”
“哎我分明是向着你,你怎么还……”
晁清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挂不住得很,悻悻然摸摸下巴,试探着往前凑了凑:“那个……小镜子,那个事儿,我知道了……”
他今天既然会来帮着送礼,薛灵镜自然明白他所指为何,当下便鼻子里“唔”了一声,并未多言。
“你现在年纪还小了点儿,有些事急不得。”
晁清有点不自在地道:“我估摸,傅老六也是觉得有点不明不白,委屈了你,所以才打发我送了这么一大车过来。你不收,回去他一准儿得削我。”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系了红绳的玉,递了过来。
“这个是傅老六年幼时,他娘去道观里给他求的。他打小儿就不肯好好吃饭,老道士说他不好养活,就给了这么个东西。说起来不值钱,但这些年他一直就没离过身。傅老六让我跟你说,这东西,绝对是世上仅此一块,叫你只管安心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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