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镜面色一沉,回身瞟一眼落在后头的薛钟。
“上回我去船帮送货,你非得让我哥跟着我一块儿去,结果怎么样?带累人家找了他整晚,还害得我也不得不在船帮住了一宿!若光是这样这也倒还罢了,可他呢?船帮的大哥们那样费心费力地找他,没得着他一句感激的话,反而被他当头当面地嫌弃,说人家是没见识的粗人,话里话外好似不屑与他们为伍——这事儿换了你,你乐意?”
崔氏被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撇了撇嘴。
“婉柔的哥哥就是船帮做主的人,她从小跟那些大哥们在一处,多少有点感情。这都被人指名道姓地骂到脸上来了,难道你还指望她笑嘻嘻装不知道?嗬,要我说,婉柔不给我哥好脸色,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若换了是我,见他一回打他一回,大耳刮子抽死他!”
薛灵镜说起这个就生气,一旦开口便收不住。
崔氏见她面色难看,倒也顾不得别的了,伸手抚抚她后背:“行了行了,娘就抱怨了一句,你看你这急性子……都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你还为它生气,值当不值当?往年你一到冬天就有些见咳,今年好容易没犯这毛病,怎的,难不成你是怕它不来,特地给自己添点儿火气?”
“娘难道性子不急?”
薛灵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也就是当时不在,假使你亲眼瞧见那场面,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婉柔跟我好,娘这么不论情由地数落她,我听了心里能好过吗……”
“好了,我知道了!”
崔氏软了声来哄她:“都是娘的错,娘说话不过脑子,行不?你哥就是个糊涂东西,咱不理他,啊?”
她打算息事宁人,薛灵镜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薛钟那人其实挺会演的。在崔氏跟前,他向来老老实实不犯错,有些事,不让崔氏亲身体会一下,她只怕是永远也不会懂。
想到这里,薛灵镜便冲崔氏一笑:“娘明白了就好,我不生气。”随即招手把秦寡妇和薛钟薛锐一并叫了过来。
“趁着人齐,有个事儿我说一下。”
她不看崔氏,面向秦寡妇道:“之前咱们就说好的,摆摊头几天,我先一块儿跟着,等买卖上了手,便由你们来张罗。今天我看那马市是个太平地方,秩序井然,一点都不乱,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么打从明日起,我就不去了,每晚我只管把汤炖好,隔日你们推到马市卖。”
话音刚落,薛钟面上便是一喜,薛锐却是登时嘟起嘴来。
秦寡妇满脸无所谓:“你不去就不去好了,反正手擀面我也会做。横竖汤的味道由你亲自把关,出不了错儿。”
崔氏眉头紧皱:“镜镜,你这还是在跟娘怄气啊?”
“没有,一点小事,我还不至于和娘怄气。”
薛灵镜回头冲她笑了笑:“咱们全去镇上摆摊,家里的路菜买卖就只剩常喜哥一人操持,买菜送货他倒是能一肩挑,但菜却还得我来做不是?路菜买卖是咱家挣钱的大头,马上过年了,我不想现在出纰漏,用心打理周全了,咱们也好舒舒坦坦的过个年呀!”
这话叫人挑不出错而来,崔氏想说什么,思虑再三,却终究没开口。
薛灵镜笑呵呵的,扭住她胳膊晃了两晃:“娘不用担心,只管像今天这样做买卖就行。摊子主要由你和秦寡妇两个来照应,我哥我弟也都能帮忙,人手是足够的。先试几天,若娘觉得有问题,咱们再商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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