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毫无来由,然而至少现在,她还没打算改变。
傅冲感觉敏锐,偏过头问薛灵镜:“怎么,你对你舅舅有所保留?”
“这个往后再慢慢说不迟。”
薛灵镜摆摆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
“你舅舅的货,据他而言,只是一批茶叶罢了。言语中他告诉我,当年他便是靠着茶叶买卖发的家,如今虽然这营生对他而言已不算最挣钱的,他却仍旧舍不得丢开。”
傅冲不疾不徐道。
“是吗?”
薛灵镜无意识地应一声:“然后呢?”
“最近几天,我要去桐州一趟,顺便可以把你舅舅的货捎回来。”
傅冲一边说,一边低头瞧了瞧她的脸色:“是上个月便定下的行程。”
薛灵镜不曾察觉他的目光,只轻轻蹙了蹙眉:“马上进腊月了,很快就要过年,这时候你还出运货?你不是说最近这段时间河道上不安生吗?”
“我去桐州,并非为了运货,而是一点子旁的事,到时候只带一艘小货船。”傅冲勾唇一笑,“我问过你舅舅,那批货不算多,小船运回来,应当没问题。并且我也与他招呼过,为保周全,我是会开箱看货的,他并无意见。”
“哦,这倒罢了。”薛灵镜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吵闹之声。
薛灵镜忙踮了脚伸长脖子去看,只须臾,便瞧见官道旁的农田里,一前一后跑上来两个人。
跑在前头的是个半大少年,瞧着不过十二三岁,脚下生风一通狂奔,却是不住地嘿嘿发笑,口中含含糊糊道:“爹,你怎地说打人就打人?”
在后边儿追他的,则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瞧着像是喝醉了,光着脚,两只鞋都在手里攥着,边追边恨恨地骂:“你个小畜生,杀千刀的臭小子,老子今天不揍死你……”
话音未落,手里的一只鞋就丢了过去。
他两个很快上了官道,直直冲着薛灵镜和傅冲这边跑了过来。薛灵镜站在路边看热闹,噗地乐了,对傅冲小声道:“喙,丢鞋子打人,这招我娘也会,我弟挨过好两回呢!”
“你还笑!”
傅冲别她一眼:“这热闹就如此好瞧?还不往边上站站?等会儿挨了误伤,有你哭的时候!”
薛灵镜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再度转头去看那汉子。
那人瞧着着实醉得不轻,追在他儿子身后,跑得摇摇晃晃,在地上划出个之字形。薛灵镜只觉自己的喉咙都快要兜不住笑意了,忙背过身低下头,肩膀直发抖。
正在这时,那醉汉将另一只鞋也扔了出来。
酒醉的人,手上必定失准头,那鞋明明是冲着他儿子丢的,却竟然直直奔着薛灵镜这边飞。
薛灵镜背对他而立,并不能看见身后的情形,傅冲在旁却是瞧得一清二楚,眉心微拧,一步抢上前用脊背挡住那只鞋,顺手将薛灵镜一带,扣在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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