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实在看得入神,她便没太留神前方傅冲的动向,走着走着,竟一脑袋磕在了他的后背上。
男人筋骨坚硬,背脊如同铁铸得一般,薛灵镜给撞得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哎呀”叫出声,未及抬头,蓦地感觉眼前一暗。
一只手,虚虚护住了她的额头。
那手指修长得不可思议,骨节根根分明,指尖有一层薄茧,虽未触碰到她,薛灵镜却仿佛依然能感受到那掌心的干燥温热。
头顶上方传来傅冲沉厚而又柔和的嗓音:“当心。”
薛灵镜心头微跳,忙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停下了?”
“我见你只顾盯着街边的摊子瞧。”傅冲唇角轻勾,“你饿了?”
“我……没啊……”薛灵镜脸一红。
今日上午她就和舒氏两个出了门,午饭自然是没吃的,这会子,可不是肚子抗议了?
只不过,她也不是个肯吃亏的,眼珠一转,面上便添了两丝促狭:“你也别光说我,你呢?你肚子就不饿?”
“我?”
傅冲没明白她的意思,眉间一蹙。
薛灵镜笑了起来:“刚才韩大哥领着我和那位大婶去找你,一进小仓库的门,我便看见你手边摆了碗面,瞧着都凉透了,却根本没动两筷子。我先还以为你是太忙顾不得吃,后来发现,你似乎事儿也并不是很多,那么便是因为,那面不和你胃口了?”
这一回,轮到傅冲面色微窘了,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却没有答话。
薛灵镜有点莫名其妙,然而观他神情似乎不太想说,也就不追问了:“不过那面看着的确不大好吃……你们船帮那么多人,成日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饮食上更该细致些,换个厨子不行吗?”
“也不……全是厨子的错。”傅冲颇有点艰难地答,停了停,又补充一句,“何况,好厨子原不易找。”
“这倒也是。”
薛灵镜点了点头:“饭人人都会做,但真个做得好做得精,却不是件容易事呢。”
两人说话间,镇子口已就在眼前,薛灵镜寻了一处空地站定,四下里张望一番,一时没瞧见熟面孔的同村人,便回身对傅冲道:“傅六哥,听韩大哥说,明天你要带船去外地呢,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个儿在这里等一会儿……”
“不成。”
傅冲压根儿不等她说完,只用两个字,便驳回她的提议。
还真是言简意赅……
薛灵镜从他语气里听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左右无法,只得耸耸肩随他去了。
幸而老天爷还算厚道,没让他两个等得太久,就在薛灵镜感觉自己即将被晒化的当口,忽地在人丛中发现两个熟面孔。
她连忙抬起胳臂使劲挥了挥,高声呼唤:“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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