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潜水不尴尬,伪装潜水被炸出来这就很尴尬了,尤其还是被红包炸出来的。
“大家都到了啊?”有拐杖笃笃笃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沉稳却苍劲的男声,台阶上有两男一女正扶着一个高满头白发的老人往亭中走。老人背挺的很直,脸上皱纹深刻,年纪这么大难得一身好筋骨。
赵禾把还在震动的手机塞进了兜里。
“文婧,你来了?”,毕竟年纪大了,老者虽然看起来精神烁烁,眼神却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好了。林文婧笑着站起来,“陈老,我在这儿呢。”她凑过去,扶着他的胳膊。
陈老顺手就撇开了扶着他的中年女人,“文婧一个人扶我就行了。”比起刚才和林文婧打招呼时的和善慈祥,他现在的语气明显有点不耐烦。女人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又挂上了笑容,“舅舅,你身体不好,我坐你旁边方便一些。”
陈老没再跟她说话,“小刘,给大家都添上茶。”陈家在当今称得上是豪门巨贾,但因为多年前的一场文化灾难,到现在只剩下陈老这一支,他底下只有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放放荡荡稳定不下来,到现在终于结婚了,连着七八年都没让他抱一个孙子。
还有他外甥女,就是面前这个,好好的人不做非去勾搭有妇之夫,现在连私生女都有了。正想借着陈家的势力压着原配低头。
到现在陈家一个正正经经的后人都没有。
“我找你们来是什么原因你们也都知道”,茶水添好了,陈老道,“迁坟迁的也不是祖宗的坟,是我妹妹的坟。”
赵禾捧起茶水,喝了一口。季信在一边儿开口,“陈老,风水堪舆的事情哪用的上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才实学?”他旁边坐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看着比陈老年纪都大,右侧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清风甩了甩袖子,“有没有真才实学试试不就知道咯?”
“我给了你四年的时间,你连坟头一块砖都搬不动?难道要让我陈家绝嗣来证明你能干?”人老了有时候说话就不顾忌什么了,季信有些抬不起头,“我早跟您说过了,坟头牵不动是因为亡者不愿迁移,令妹在那里待了三四十年了,早都那里土壤的饿风水合二为一。”
“你少给我胡咧咧”,陈老不买账,大概是兄妹之间的心灵感应,他总觉得是他哪方面让妹妹不满意,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能不能问陈老一句,令妹坟头可是寸草不生?”,赵禾问道。
陈老原先并没有注意到赵禾,他年纪大了视力确实不太好,她开口问了他才定着神看着她,“我前些天看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有长任何花草”,他现在才看清赵禾的脸,没什么骨架的圆脸盘,翘鼻梁,笑起来眼尾稍微勾起。
陈老愣了一下,“你是?”
林文婧连忙开口,“瞧我,都忘记给您引荐了”,她指着赵禾,“我之前不是说要给您介绍一位师傅吗,您别看这位师傅年纪小,之前我家里那个风水凶阵就是她破的,厉害的很。”
赵禾垂头笑了笑当是谦虚。陈老又问她,“那坟头不长草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位先生说的到不全错。人若土葬死后尸身自然与土壤融合,化在风水之中。换而言之它就有了影响此地风水的能力,所以移不动坟,确实是她自己不愿意”,赵禾顿了顿,眼神有些幽幽,“但倘若坟头不生寸草,那便是死者心里有天大的委屈,株连家人。草木繁殖能力旺盛,坟头绝草,绝嗣。”
陈老面色大惊,刚想问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季信却在一边冷笑,“小姑娘说的危言耸听,什么绝嗣,陈丹女士的孩子现在可都跟你一样大了。”陈丹就是陈老妹妹的女儿,被他收养之后就跟了姓陈。
赵禾说的是风水局里入门的行当,拿眼睛就能断出来。季信之前之所以不说是想在陈老这儿多捞一笔,修道者三弊五缺的命格不是瞎的,他想在金盆洗手前攒下足够的家私,“小姑娘年纪还这么小,估计连风水书都没看完几本,还是不要害人害己。”
赵禾笑了笑,捧着杯子喝起了茶水。
这大概就像你都抡起铁锤准备大干一场,但对面就是一团软棉花,怎么样都不吃招。季信喝了口茶水败火,另外两名风水师此时也各抒己见,问了问老爷子坟地的现状,又说过几天挑个吉日去实地勘测。
赵禾听了一耳朵,就问林文婧,“我知道陈老有一个御用的风水师,另外几个都是谁找来的。”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清风一直笑呵呵的夹菜,不知道他几斤几两,另外两个赵禾到时看出来了,纯粹是来蹭饭的,说出来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陈家的姑太太请来的”,林文婧瞟向陈老旁边坐着的陈丹,“大概就是想糊弄糊弄老爷子。”
土里埋的可是她亲妈啊?这都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