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五哥对望了一眼,顿时大笑起来。
他当然不会明白。我们是教学医院,每年会派出一部分人出国进修,不过这样的名额一般的人很难争取到,因为那是公费,而且很多人就因此不再回国。即使回来了,地位也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因为我们国家很多人,包括领导,他们总是认为出国回来的人就是优秀人才了。这其实也是一种思维的惯性。即使有人到的是乌克兰、立陶宛这样的国家,人们仍然他们要比国内的人才优秀得多。
既然我们院长在行政上提拔他觉得困难,那么他就一定会变通,而出国进修却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禁感叹。说实话,就现在我所任的这个医务处长与出国相比较而言,我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有了后者,今天即使回来,提拔是必然的。我们崔主任就是例子,只不过他在学术上确实有过人之处。遗憾的是他太喜欢女人了,以至于影响到了他行政上的前途。
“兄弟,你进步多了。”五哥今天一直都是用“兄弟”二字在称呼我,我想他是不想让王大才知道我们之间具体的关系,“不过呢,推理这东西,一定得考虑到每一个人的性格特征,还有他的职务。所以,我经常会将自己摆在对方的位置去分析他。一个人的行为总是和他的性格、地位有关系的,即使是偶然发生的事件,也多多少少地和他的性格、地位有关系,这其实就是心理学上面说讲的潜意识。”
“太复杂了。”我叹道。
“是啊,我们也觉得你们医学很复杂的。你们看的那什么心电图,我们能够看懂吗?还有就是你们医生的处方,我们看来就如同天书一样。”他大笑。 我点头笑道:“是的,心电图对内科医生而言,一眼就能够明白它代表的是什么问题。不过,其实医生的处方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难认,因为里面有很多药物的名称是采用的分子式的中文译音,还有一些英文符号,药物的用量也时常采用英文符号表示,所以一般的人就觉得很难认识了。比如,我们在写一天两次的时候使用的是bid,三次则用tid,如此等等。不过,药房的人一看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们医生有意那样写的呢,我以前一直都认为你们医生喜欢故作神秘。”王大才笑道。
我和五哥都跟着笑。
“好啦,王老板,你去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我和秦处长说点事情。”五哥随即对王大才道。
“好,你们聊。”王大才随即站了起来然后出门而去。
我讶然,”五哥,这酒楼是王大才开的?他竟然会有如此的品味?”
“他仅仅是股东之一。这里真正的老板我都不知道是谁。”他笑道。
“不会吧?连你都不知道是谁?”我很诧异。
“我对这里不感兴趣,我为什么要查它的老板是谁?人家合法经营,我没事去找那些无聊的事情干什么?”他淡淡地道。
“这倒是。”我说,“五哥,你不是说有事情对我讲吗?那么你现在就讲吧。”
“八弟,其实我想了很久,就是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对你讲。”他看着我,忽然叹道。
“五哥,你讲吧。我肯定会听得进你的任何话的。”我真挚地说。
“算啦,我相信你自己会有分寸。”他犹豫半晌,最后却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五哥,你说半截子话会害死人的。我今天晚上回去后会睡不着觉的啊。”我大声抗议起来。
“来,喝酒。我没其他什么意思,就想对你说一句话,就是希望你永远保持一种仁爱之心。那天晚上我看见你救人,顿时觉得你这人本质不错。”他举杯对我说。
我不禁苦笑,”五哥,你的意思是说我外表有问题了?”
他乜了我一眼,“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可要知道我是警察,我只要把你的身份证号码输入到我们的资料库里面就会知道你的一切。你的身份证告诉我你到什么酒店开过房、你买了几处房产,你的月薪是多少,如此等等;你的手机可以告诉我你随时在什么地方,你和哪些人通过话,你们通话的内容是什么……”
我大吃一惊,惶然万分。“五哥,你这样说的话,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岂不是没有任何的隐私了?”
“你以为我们一天吃了饭没事情做啊?全市那么多的人,我们看得过来吗?”他大笑道。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监控是有针对性的。”那么五哥,你查过我的那些记录过吗?”
“你又没有犯罪,我查你干嘛?”他说。
我发现他前后的话是矛盾的,不过我觉得他说得对:我又没有犯罪。
“你的话太吓人了。”我说,说的是现在自己的真实感受。
“你又不做坏事,怕什么?”他大笑,“来,我们喝酒。”
我心里大慰。因为我知道,他所指的坏事绝对不是我目前存在的男女之情。我一不杀人放火,二不抢劫别人的财物,我怕什么?!
“喝酒!”于是我也端起了酒杯。
结果又是大醉。我完全地感觉到了,今天五哥自己很想喝酒,而我,完全是在陪着他醉。不过我很高兴,因为我愿意与他同醉。
出酒楼的时候王大才来送我们。“王,王老板,明天来拿你那东西啊。”我再次地对他说。
“秦处长,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他说。
我身体在摇晃着、同时指着他笑道:“你想让我犯错误是……不是?”
“秦处长,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是谁跟谁啊?我一不找您办事情,还和您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您犯什么错误啊?”他对着我谄笑道。
我再次地指了指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我送你吧。”五哥却已经坐到了他的警车上面了,他在驾驶台上大声地叫我。
“五哥,你自己回去吧,我打车。你慢点!”我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轰鸣而去。
“要不我送您?”王大才问我。
“不要,我还有事情。”我急忙摆手、然后去到马路的边上。
其实我真的有事情,我想给杜楠打电话。我发现自己每一次在酒醉后都会产生一种发泄的欲望。
“杜楠,在什么地方呢?”电话通了。
“又喝多了?”她在问我。
“没有呢。”我说。
“舌头都大了,还说没醉。”她说,随即笑了起来。
“给我把茶泡好,我马上就到。你也先洗好澡。”我对着电话轻声地说。
“说什么呢,我在我弟弟这里。”她的声音也忽然地变得很小起来。
我有些失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很晚了,我弟弟感冒了,我在他们学校的校医室照顾他。”她回答。
我很失望,同时还有些生气,”好吧,那我回家。”我说。
“这就乖了嘛。”她像哄小孩一样地说了这句话。
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到什么地方?”司机问我。“我……”我本来想说我家的地址的,但是却在这一刻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一个地方来。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