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洵靠坐在床头,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臂,转过头便看到修将坐着的凳子向前挪了挪,坐在了他的旁边。他眨了眨眼,却见修突然对他伸出了手,被那双璀璨的金瞳紧盯着,他浑身一僵,像是被摄住了魂魄。
回过神来时,脑袋上已经多了一股温暖的温度。修落在他头上的手动作格外轻柔,还没等欧阳洵松口气,又被修接下来的动作惊得一抖——修捉住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耳朵,还很顺手地揉了揉。
温热的手掌在毛色黑亮的猫耳朵上轻揉抚弄,点点酥麻从耳尖传递到头皮,又一路直达心脏。耳朵在修的掌心不安分地扑棱几下,欧阳洵猫咪似的享受地眯起眼睛,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喟叹,换来了修一声近在咫尺的轻笑。
“修……”欧阳洵赶紧将耳朵从修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立马转移话题道:“那个,你能解释一下吗?这个。”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原本的碎发不知何时被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修偏了偏头,金灿的瞳色愈加深沉,顿了顿他开口道:“其实,你头上那个不是召印,而是解印。”
“有什么区别?”欧阳洵不由自主地揉揉额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十五六岁面容精致的少年摆出这样一个表情,实在是惹人喜爱,就连修也都不自觉地微挑起了唇。
理了理思路,修将他知道的所关于封印的东西跟倒豆子似的通通倒了出来。
召印和解印相生相克,是一个封印魔法阵里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其中召印为蛟形,使用时会散发出浅黄亮光,主要用于命令或操控被封印者,而一旦被封印者有想破阵的动作,召印会对布置者发出警示,并且对被封印者施展惩戒手段,比如雷击术、冰冻术等等。
解印同召印全然不同。解印为龙形,使用时散发浓郁的灿金光芒,主要用于解开封印释放被封印者。但解印对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并且要求不一而足,曾经就有某些解印拥有者在使用的时候被解印吸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具白骨。
不仅如此,召印和解印的拥有方式也不一样。召印可以被封印阵的拥有者给任何人,人数上限以魔法阵所有者的实力而定,并且可以被收回。解印在形成时便带走解开封印的方法,并在魔法阵建立的瞬间便会从魔法阵中跑出,自己去寻找和被封印者契合的“有缘人”,并带他去解锁封印,当解印拥有者开始解锁封印时,解印便会彻底融入拥有者体内,引导其解开封印。越强大的魔法阵,解印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多,所以才会产生解印拥有者在解印时被解印吞噬的事情。
解印和召印的外形被初代设计者有心设计得极为相似,一打眼基本没有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当使用的时候才能察觉出端倪,以至于如此了解两印的修在第一时间也将欧阳洵头上的解印错认成了召印。
一般来说,每个设立魔法阵的魔法师都会想方设法地将在解印溜号的时候将其拦截,但总归是有漏网之鱼和实力足够到根本就没把解印当回事儿的,再说本来用得着封印阵的地方都不多,更何况在知道无数解开封印的悲惨结局之后还能鼓起勇气去解开封印的人本身就少的可怜,所以关于召印解印的知识便已经在漫漫历史长河中,逐渐沉入了河底,被人们遗忘。
修慢悠悠地讲完,背靠椅背较有兴致地围观这只幼年夜冥兽的反应。被硬塞了一大堆历史的欧阳洵正认认真真地消化着,无意识地一抖一抖着小黑耳朵,再配上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好悬没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揉耳朵的手。
欧阳洵摸着额头,心里对于找上门儿来的解印很是不解——原世界线里根本没这回事儿啊!要不然这尊大杀器哪里会被虫族给控制住,还在大陆上大杀四方?
有缘人……?
他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正对着他耳朵目不转睛的修,心里隐隐升起抹期待。
会不会,有可能,是他?
欧阳洵瞧着那张和段凌峰相似程度至少有六七成的脸,觉得很有可能。
还没等他多想些什么,一双大手再一次落在脑袋上,修像揉小动物似的揉着欧阳洵的脑袋,特别关照了下那对他觊觎已久的毛绒耳朵,径直打断了欧阳洵的思路。
欧阳洵嘴角一抽,忙不迭地护住自己饱受□□的耳朵躲开,然而又被修半搂进怀里继续顺毛,只好无奈地顶着一头乱毛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当初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就不怕他骗你?”
修撸着毛心情尚好,一点儿也不介意欧阳洵的直白,他很干脆地回答道:“维多,小时候维多告诉我的。”
欧阳洵闻言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意料到修竟然还见过夜冥兽老祖的事实,修很满足于看到欧阳洵这幅像只受惊了的猫咪一般的表情,心情的愉悦再次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笑得灿烂,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一垮,神采奕奕的金瞳也暗淡了色彩,连揉耳朵的手都停了下来。
欧阳洵差点就将这头原型威武霸气的巨龙错认成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不得不说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摆出这样的表情的确很容易让人同情心泛滥。
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拍拍修的肩,欧阳洵缓下声音,本就清澈的少年音更是轻柔地如同拂掠而过的羽毛,勾得黑龙的心口有些痒痒:“如果不介意,给我讲讲你你以前的事吧?”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开始了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