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单调的黑白两色充斥着整个会场。
手捧白菊的来访者陆陆续续地走到大厅中央,在压抑的气氛里带着些许不忍看向那个跪在父母遗像前的男人,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俊美男人就这样兀自静默地跪着,虽然腰背笔直,却透露出几分脆弱,近乎死水般的眼中蕴含着深切的哀恸。
来访的人都默契地没有打扰,将手中的白菊轻轻地放在遗像面前,然后转过身,同情地拍了拍男人的肩,最后轻轻地离去。男人对此置若罔闻,如同一尊石雕,低头看着照片中笑容温和的父母,一动不动。
他在这儿已经跪了整整一个上午。而按照流程,接下来应该是全体来宾为逝者悼念的仪式。
“渊哥。”一个长相与欧阳洵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走到欧阳洵身边喊了一声。欧阳洵扫了他一眼,恰好看见那人脸上没来得及掩饰的幸灾乐祸。他记得这人,名叫林祁,是林渊的堂弟,这人是典型的纨绔二世祖,仗着家世背景和那副算是出众的皮囊,吃喝嫖赌没一样是落下的,而林渊后来之所以堕落得如此之快,还得算份帐到这个堂弟身上,毕竟有不少地点和朋友都是他给林渊推荐的呢。
林祁打小就看不惯这个各方面都强他不止一节的堂哥,特别是当林渊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并且得到族内大部分人认可后,更加看不顺眼。因长辈的压迫而被强制带来参加林渊父母的葬礼,林祁心中除了不耐烦,还有在看到曾不可一世的堂哥变得如此失魂落魄的幸灾乐祸。他现在心心念念着之后自己要去参加的那些狐朋狗友举办的聚会,所以当发现林渊跪在那里根本没有一点要继续下去的想法时,才忍不住过来提醒似的喊了声。
欧阳洵听见有人叫他后微微抖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眼四周,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眼中也恢复了点点清明。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几次强撑着起来大半又都无力地跌跪回去。
看着这一幕,很多人都不忍心地撇过头去。
最后欧阳洵是被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林祁给强硬地从地上拽起来的。他面无表情地甩开林祁的手,强忍着逐渐恢复知觉的双腿传来阵阵针扎似的疼,蹒跚地走到早已准备好的人群前,跟着他们一起向逝者鞠躬。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欧阳洵缓缓直起腰来,转身看向身后聚集着的林家人,那饱含着痛苦、悲伤、愤怒和些许怨恨的目光一寸一寸,以毫不留情的力度,像刀似的刺在每个人的脸上,径直捅进心里。
“我相信我爸妈都在天上看着呢。”
他带着些许暗示意味说道,沙哑的嗓音带着独特的韵味轻飘飘地回荡在被笼罩在黑白色里的大厅,莫名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话音落,欧阳洵也不再理会这群人,扭头便走,凭他在娱乐圈磨练了十几年的眼力自然能够清楚地看到,刚才在听见他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的人——林渊的三叔,林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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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牙挪到一旁的休息室里坐下,欧阳洵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双手死死地抓住沙发套,表情扭曲。
卧槽太尼玛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