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榕微微眯起眼睛,嗤笑一声,寻了个椅子坐下:“继景,去把梁大人扶起来,赐座。”
“是。”
范继景铿锵回应,跨步上前将地上的人搀扶起来。
梁大人抵抗着拒绝,“微臣不敢。”
似笑非笑的目光转向那边的四皇女,沈榕仔细打量着她难看透顶的脸色,慢条斯理开口:“梁大人,你以为本宫在跟你打商量?”
“这……”梁大人眸色挣扎地看向四皇女。
终于忍不住爆发的四皇女挥手甩了桌面上的茶盏起身,“沈榕,你莫要欺人太甚!”
青瓷的茶杯砸在地上面哗啦啦碎了一地,碴子混合着热水溅的到处都是。
紧闭的正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梁褚钰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
梁大人面色灰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沈榕望着地上狼藉的痕迹,抬起眼皮子,浓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睛带着闪烁的杀意。
“本宫觉着,皇侄儿似乎搞错了点什么。”
俊美的脸庞上刀工雕刻出一抹宽容的微笑,比例精准,“谁给你的胆子两次三番冲撞于我?”
她站起身,亲自走到堂中央把梁国公搀扶起来,送到座椅上,直视四皇女。
“你父亲没有教导过你,见到长辈要行礼吗?没有教导过你,不要和长辈大呼小叫吗?你的老师夫子们没有告诉告诉过你,本宫既然生的比你高贵,就合该比你高贵一辈子吗?”
“你……”四皇女浑身都在颤抖,长这么大从未有任何人胆敢如此羞辱她,此人简直是可恶可恨可杀!
杀了她!
这个来历不明猖狂无忌的宵小鼠辈,她该死。
“你好的很,且给本宫等着。”四皇女甩了袖子走人,侍卫在后头赶紧跟上。
胆战心惊的梁国公刚要松一口气,尚且没吐出去便又卡在嗓子眼里。
“等等。”沈榕云淡风轻地开口。
“怎么,你还打算阻拦着本宫不让走?”回过身的四皇女讥讽。
“皇侄儿搞错了,你皇叔我怎么会这么小气,只是……”沈榕无辜道,“打碎了人家的东西总归是要赔的吧。”
四皇女怒极反笑,扭头问梁国公,“需要本宫赔偿你个杯子钱?”
“不敢。”梁国公赶紧摆手。
“皇侄你问错人了。”沈榕不满意,“本宫正君家的杯子,那就是本宫的杯子,你问她做什么。”
“你这是打算胡搅蛮缠了?”
“侄儿堂堂一介皇女殿下,不要说话跟个下贱的市井泼妇似的,这叫理所应当。”
才熄灭点的战火再次点燃,梁国公不动声色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悄然望向极度扭曲的四皇女。
都说口诛笔伐,一张嘴确实是能杀人的,至少能把人活活气死。
见四皇女半晌不出声,了解她的侍卫有眼色地从衣袋里掏出些银两放到桌面上。总不能这么没完没了,殿下既然能忍得了这一时,日后就不怕没有回馈的时机。
范继景当即收了银子塞进自己的钱袋里,拔出半鞘的剑“锵”地一声收进去,将堵在门口的身子侧开,恭敬地弯下腰。
“四殿下,请。”
沈榕笑眯眯地摆手:“皇侄,慢走不送,过段时间本宫大婚,皇侄一定要来喝喜酒。”
四皇女重重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去。
门外听见动静早藏起来的梁褚钰亲眼看着她们怒气冲冲走人,不由得撇撇嘴。
莫名其妙上他家还叫他娘一个半老的人跪在地上,这个四皇女脑子有病吧,幸好有——
咳咳,幸好有他未来威武神气的榕榕娘子。
梁褚钰努力抿住唇角开心的笑,佯装正经地负手,帅气迈步到门口,敲了敲门板。
“娘,我能进去吗?”
里头正打算同沈榕说话的梁国公吃惊,头疼不已,这个混账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允嵩哪去了,不是叫她看好他吗!
“殿下……”对上沈榕含笑的眸光,梁国公听着外边的叽叽喳喳,老脸都快丢光了。
“无妨,叫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