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连天枯树萧索,放眼望去半个人影都没有,凉风一吹寒气入骨。
“这里是后南山。”
车夫停下马,两个官差跳下来,抽出腰刀将她围住。
方铭薛瞳孔重重收缩,手头的扇子差点拿不稳,强装镇定。
“我可是首辅的表侄女,有点什么事情你们担当得起?我劝二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我要是出了事,连带你们的家人都受牵连。”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你是什么玩意儿,值得首辅大人惦记,得罪了那位还想活命,别说首辅,便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森冷的长刀缓缓拔出,杀气压的她呼吸急促,满头冷汗。
来的时候惦念同知大人的身份,遣回了自己的护卫,谁料到居然是个陷阱。这帮人胆大包天,居然敢打着同知大人的旗号杀人。
“既然要杀我,不妨让我做个明白鬼,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非死不可。”
她们口中的“那位”看样子来头不小,方铭薛发誓她从未得罪过任何一个大人物,莫不是这些人搞错人了。
她抱着侥幸的念头。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一个官差道。
“去死就行了。”另一人接话。
在方铭薛惊恐的目光中,两把刀以难以躲避的速度劈开,她眼前的世界瞬间移位,头颅滚落在身体旁边,脸上的震惊和不甘心凝固成一团。
官差同时收回刀,细致地擦干净。
“若不是最近忙着殿下的安全的事情,你以为你能死的这么干脆。”
“情报上提起的钱博浩等人你怎么看?”
“清乔镇钱家大小姐?”
“需不需要一并处理了。”
“且看看范大人怎么说吧。”
京都。
一大清早郭安文便早早起床,由小侍给她穿好衣裳戴上官帽,乘坐小轿往宫中去。虽说皇帝有些日子不早朝了,作为臣子的该去还是得去。
“老爷,听说那位先皇太女没死,现在还找着了,是真是假呀?”小侍好奇多嘴地问了句。
整理衣袍的郭安文转身看他,眸光犀利,“这话你从哪里听说的。”
小侍脸色发白,连忙跪到地上,“外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昨儿奴出门听见街上人说的。”他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室内沉寂了片刻,警告声音低沉。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她玄色的官靴踩过地砖离去,带动身上厚重的官袍发出哗啦响动,满室的威压随之渐淡。
头顶的阴影消失,跪着的小侍长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早朝的宣武殿外汇聚了许多大臣,郭安文和众人谈笑见礼,慢慢朝着大殿内走去。
“郭大人可知现下京都传遍了的消息,说那先皇太女被找着了,不日将回京。”
佥都御史压低了嗓子,“消息传得这般快,只怕有人故意而为之,看来大抵是真的。要是这位真的回来,朝堂格局可就要大变化了,不知郭大人怎么看?”
郭安文摇头,“不过谣传罢了,金大人也信这些?”
佥都御史双手拢在袖中,笑的微妙:“郭大人,你我之间就不用装了,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应当是皇太女一派的人吧。”
“金大人何出此言?”
郭安文狐疑:“在下从不结党,何来哪一派之说。何况宫中圣上健在,金大人不觉得说这些话不太合适吗?”
佥都御史掩下眸中的阴鸷,笑的惭愧,“是我唐突了,郭大人见笑。”
“哪里哪里。”郭安文连忙摆手,唇角冷笑一闪而逝。
皇太女回京的消失正是她们自己一手散播出去的。
无论是将死的老皇帝,还是两个皇女,亦或者其他人,只要有点手段的都应该得到了消息,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光明正大的公开。
殿下回京路上出点什么差错,不管大小她们都要好好收集起来,作为她登得大典的证据和助力。
听那边的传信,殿下应该被沈清源那厮教养的不错,毕竟可是要谋位的,心性太软可不成。
大皇女最近似乎准备对皇帝动手,可惜太医院那边被皇帝的人死死把守,她插不进去。郭安文也曾经试图收买几个人,但老皇帝惜命的很,太医们被她抓的太严实,没人敢背叛。
这到算是一桩好事,毕竟在殿下真正回京之前,她们也不希望老皇帝死的太快。
郭安文认真想了想,或许,她该去国安寺给亲爱的皇帝陛下点一盏长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