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首完了还有第四首,同样的宣纸,同样五个字,不同的是又变换了个题目。
“以相亲为题。”
这个相亲,肯定不是平常意思理解的“相亲”,它指的是男女亲昵无间的意思。
沈榕自认为知识储备尚且可以撑住,问题是,身旁的仁兄能不能撑得住?
她沉吟片刻,提笔便写。
青梅煮酒斗时新。天气欲残春。
东城南陌花下,逢着意中人。
回绣袂,展香茵。叙情亲,此情拼作,千尺游丝,惹住朝云。
青年女子不甘落后地跟着写,只是她的面色早已没有刚开始的飞扬跋扈,多了些气虚的苍白。
待到写完之时,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两颊透着些虚脱,额头上涔涔冷汗。
无数双眼睛看向了第五张宣纸,也就是最后一个题目。那张薄薄的纸在微风中翻飞,发出哗哗的声响。
沈榕和那人同样望过去。
“以成婚为题。”
这五个关卡,描述了一对意中人一步步走来的过程,可谓说是他们情感的刻画。众人看到这里已然恍悟,暗中佩服出题人心思灵巧。
当然,他们现在更加关心的是高架台底下两人的比斗。
有个成语叫“一招制敌”,意思是说,只用一招击中对手要害,使对手失去反抗能力。在这个决定最后的时刻,向对手留情是最不聪明的做法。
沈榕一直是个比较聪明的人。
她看着微微喘息的青年女子,给予适当一击:“最后的题目,阁下,请。”
女子立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桌面上如雪般的白纸,胸口开始不住地起伏。
她沉沉盯了半晌,提起笔蘸墨开始写。
“祝你好运。”沈榕温和地说完,拿起自己的笔。
女子手顿了顿,脸色阴沉。
嘉偶天成拜玉堂,争看娇夫配仙娘。
尊前合成调鹦鹉,台上吹箫引凤凰。
华月团圆除宝扇,香云袅娜斗新妆。
因风传语梁柯晓,日画春山几许长。
本来最后一句应该是“因风传语张京兆,日画春山几许长”,那是因为张京兆此人在那个世界出了名的敬爱他的妻子。
这个世界男女地位颠覆,更没有张京兆,所以沈榕临时换成了这里的名人梁柯晓。
写上自己临时取的号,把笔放下,她对那家丁最后说了遍,“收好了,这诗价值千金。”
说完朝脸色惨白的青年女子微微一笑,甩袖洒脱而去。
常言道,对待敌人要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要从气势上压倒她,精神上崩溃她,*上击垮她——让其大彻大悟,痛不欲生,回炉再造,重新做人。
这轮的诗词比试完了,家丁们收好众人的作品,将其拿入院内,也不知道交给谁看,总之说一炷香之后会给大家回复。
沈榕从高架台处走回来,众少年郎急忙问东问西。
“赢了吗?赢了吗?”
她摇摇头,“还要看评审。”
众人有些失望。
“表姐,我相信你一定能拿魁首!”苗苗挺起胸膛,自信十足。
说完捏着自己的衣角,在手里转呀转,低着头小声道,“就算拿不下来也没事,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
他说完忍不住朝那边看了看,又看了看,满眼不舍。
沈榕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这表弟果然是个活宝。
等待是最漫长且煎熬的,大家都提着心胆,眼巴巴地朝门口望。
谭梦岚看了看沈榕,并没有从她身上发现应有的焦急。
沈榕这个人有时候很奇怪,她好像从来不知焦急为何物,做什么都是慢悠悠,难道她一点都不担心结果?
一炷香的时间实在太难熬,少年们闲来无事,又缠着沈榕让她给取那些东西。
男孩子们撒起娇是非常可怕的,一张张粉白的脸往身上凑,呛鼻的脂粉味能把人呼吸道都堵塞起来。
所幸猜谜对对子这些可比评诗快的多,猜对了当场便能兑现。沈榕按照他们的要求挨个走了遍,片刻之后抱着许多东西回来。
那方不过分心看了看别处的少年们,扭头便看见沈榕带着大堆小堆朝他们走过来,个个眼珠子瞪得老大。
“苗苗表姐,这些都是你赢的?”他们吃惊不已,连连揉眼睛。
“是。”
她的回答叫众人神色更加怪异,这也太夸张了,怎么转个眼就冒出这么多东西,不会是她强抢的吧。
怀着这样心思的少年们,在沈榕说“都来拿你们喜欢的东西吧”之后,原本各个殷殷期盼的他们面面相觑,反而没有一个人动。
看出他们的担忧的沈榕想笑又不敢笑,于是给他们支招。
“这些真是我赢来的,不信你们过去问问。”
少年们犹豫片刻,其中有个壮着胆子朝高架台走过去。
不知道和家丁说了些什么,期间还朝沈榕指了指,过了会儿他满脸古怪地走回来。
“怎么样?”其他少年连忙问。
那少年盯着面容温和、不声不响的沈榕看了好半晌,终于开口,却是对着苗苗说:“苗苗,你以前说你表姐有才华,我还以为你在撒谎,现在我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