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就看到柳涵要死不活的趴在矮桌上,眼泪汪汪的模样配上因发烧而红扑扑的脸颊,却莫名的挑动了他心底的暗弦。
郑文韬掩饰性移开视线,走上前问:“你是谁?”
柳涵:“啊啊啊啊(我叫柳涵),啊啊啊啊啊哒。(我不是故意的)”一句话没一个字发出声来。
柳涵急忙跑到窗边,拿起毛笔翻开书卷就往上戳,结果发现毛笔是干的,书卷也被郑文韬抢手了。
没蘸墨的毛笔能写字么?不能。这里的书籍珍贵,能让他当草稿纸么?显然也不能。
郑文韬手握着书,剑眉微蹙:“你是哑巴?”不应该啊,上次还听到他说话来着。
柳涵是真的有苦说不出,指着自己的喉咙,见郑文韬还是不明白,干脆一把拉起郑文韬的手覆在自己额头上。这么烫的额头,应该能知道他这是生病了,说不出话来吧。
郑文韬的确是明白了,他放下书,示意柳涵回床上躺着,“我去请大夫,你等会儿。”
其实柳涵更想先喝口水。
大夫来得很快,根本没有号脉就看出来柳涵的情况。
“小夫郎这是受了寒气,身子骨又弱,开几贴药吃了就好了。不过这身子骨可得好好补补,不然不好生娃。”
郑文韬忙送上备好的诊金:“麻烦吴叔了。”
这吴叔是郑家村唯一的大夫,医术却在周围几个村子都出名。对郑文韬奉上的诊金他也没推辞,只笑道:“小子是个有福的,我瞧新夫郎的胎斑形貌不错,身子养好了定能生几个大胖伙儿。”
郑文韬和吴大夫寒暄,柳涵就把自己卷吧卷吧,滚到床里边靠着墙,只留了一个后脑勺在外面。
生娃什么的,让一个现代男人听着太为难了。
送走大夫,郑文韬二话不说伺候着柳涵喝了水,又送了粥熬了药。
柳涵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但帮着柳大伯一家子骗婚,还让人又付诊金又伺候。
眼看郑文韬又要出去忙活,柳涵忙拉住他衣袖,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本来就消瘦的脸蛋儿皱巴成一团。
郑文韬说:“有什么时候等你好了再说,我阿么他们还不知道,你也先别出门。要叫我就敲门。”
柳涵点点头。
又在房里窝了一天,到天黑柳涵的烧也退了,就是嗓子还不利索。用完郑文韬送来的晚饭,洗漱好,穿上郑文韬给的新衣服,滚上床,就见郑文韬从柜子里拿了棉被出来准备打地铺。
柳涵又愧疚了一把。
“啊(诶),啊啊啊啊。(你睡这儿)”柳涵指了指床。
郑文韬手上动作稍顿,回道:“你睡吧,我打地铺。”
两人一夜无话。
柳涵这病特别是嗓子,足足在屋里养了三天,连回门的时间都错过了。郑文韬倒是记得,可他取的又不是青哥儿,回哪门子的门?
整个郑家在柳涵看不到的地方一片阴沉,郑老爹和郑文韬的四个哥哥都是直性子,从郑文韬口中知道了这事儿后,恨不得立马上柳大伯家问罪。
郑家阿么说:“这事儿要是当时咱发现了,找上去自然是柳家的错,但眼下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再找回去错的只能是文韬屋里那哥儿。”
几人也就不说话了。
屋里的哥儿郑家阿么都遣到旁屋刺绣去了,这种事怕教坏了几个哥儿。
最后郑文韬开口了:“阿么,既然已经娶了,他就是我夫郎。”
郑家阿么叹了口气,他们家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呢?
“当家的,当初听说柳家把青哥儿许给了秀才公,我就说了这家人不靠谱,要不是你坚持,文韬他怎么能受这种气啊。”说着便看也不愿看自家夫君。
郑老爹依旧摆着那张气势十足的脸,却也无话可说。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家子是什么人?只是有些理由,现在还不能说给自家夫郎听。
郑家老大郑文宇安慰自己阿么,“阿么,你也是过来人了,这事儿咱说了都不算,得老五和他夫郎说了算,咱还是去问问那哥儿的意思。”
郑家阿么一听是这个理,于是一大家子人赶到郑文韬新房前。
于是,大街上就上演了一副你谦我让的画面。最后彼此才知道,县太爷夫郎是想要兔子皮毛,给自己未出生的孙子做个小围脖,貂毛虽然好,却难得。这兔毛又难得有这么大块的,还是完好的。而那大户人家是想要兔子肉,说也是家里小夫郎近日胃口不好,今儿个想吃兔肉。
这不都是为了家里人,最后干脆一拍板,各取所需。于是,这肥兔子不仅卖了个双份好价钱,还两方都因为遇到好人高兴,又多给了些。拢共得了二十四两银子,还容不得郑文韬和郑家阿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