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瞧瞧吧!”
春蓉将那托盘递到安月云的面前,安月云直起身子朝那托盘上略略扫了一眼,只见那上面放着的是几本折子,安月云踟蹰了一下,先拿了最上面的一本打开来看了看,只见那奏折上字里行间有鼻子有眼,控诉的全是他父亲安秉成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罪状。
安月云看的脸一阵阵发红,丢下一本,又拿起另一本,一本再一本,总共五六本全是弹劾他父亲的奏折。
看着看着安月云只觉自己都后本都有些冒冷汗了,她不由的愤愤道:“胡言乱语!我父亲从来谨小慎微,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这些人一定是在栽赃。”
安皇后依旧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听见她的话,只嘴角一嗔道:“是不是胡言乱语自有大理寺的人会去查,只是你还年轻,有些事恐怕你那父亲也不会尽数告知于你,在这朝堂为官的,有几个是一身清廉经得住查的?若你爹真的身清气正,想必他也不会来求本宫,想法子将这几本折子压下去了。”说着,她眼皮一抬,朝着安月云微微一笑道:“月云啊,本宫这些年坐在这个皇后位上,为你,为你爹,为整个安氏可算是尽心关照了,可你若总是这么不听本宫的话,却要本宫怎么继续关照下去呢?”
安月云低头看着那几本散落在地上的折子,回想着上面虚实交错,详略得当的阐述,心里竟有些发虚了。毕竟她姑母说的不错,官场之上谁敢说自己没有一点污点,更何况这世上还有欲加之罪一说。如果是有人存心与他父亲过不去,她大伯本就看不起她爹,如果再失了安皇后这一靠山,那她父亲恐怕是真的要遭殃了。
思忖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安皇后,强自压抑着情绪,尽量让自己放低姿态,声音平静道:“侯府上下能有今日,全赖姑腹卣眨媚傅拇蠖鞔蟮拢略埔恢备谢秤谛摹9媚溉迷略聘傻氖拢略票径疾桓镁芫啥蓝兰薷钔跽馐拢略剖的炎龅剑恢媚富褂斜鸬氖裁醇值氖虑樾枰巳グ炻穑吭略扑洳徊牛匆欢n⌒娜プ觯』雇媚改芨略埔桓龌幔彼底潘碜酉蛳乱环蜃虐不屎罂牧烁鐾贰
“别的事?”安皇后沉吟了一下,挑着眉扫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本宫这是缺人打杂吗?”
安月云见她这么陈恳的表白,也没有打动她姑母分毫,便知此事已经没有了挽转的余地,她心内发寒,伏在那不再做声。
这时安皇后却从沉香榻上走了下来,慢慢来到安月云的身边,用带了护甲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视着她讪讪笑道:“你这丫头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呢?”说罢,她用护甲在她脸上缓缓划了划,冷冷道:“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姑娘巴望着嫁给祁王?本宫费了多大劲才将他留给了你,你却这般不识抬举,可是让本宫太寒心了些!”
安月云被她那护甲划了脸颊,虽未破皮,却着实刺的脸皮有些痛,可这时她却没功夫在意那一定点的痛楚,她只是倔强仰望着安皇后说:“正因祁王是那般的人物,月云才觉的自己配不上他!”
“不配?”安皇后缓缓俯身趋近她,凤眸含威的看着她,冷冷笑道:“你不必与他相配,你只要将他的心死死的拽在自己手里,让他对你欲罢不能就行了!女人不用总想着自己和男人配不配,配不配实在没什么打紧,打紧的是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将他迷的神魂颠倒,消磨掉他的意志,让他甘心为你去做任何事。”
“姑母高抬月云了,月云实在没有那个能耐!”安月云答的甚为直接。
安皇后却只看着她一笑,将头向她又趋近了些,对着她耳后道:“就算你不相信自己的能耐!却也该相信姑母的眼光,只要你乖乖嫁过去,祁王他对你一定会欲罢不能的!”
安月云感受耳后温热的温度传来,心中升腾起一阵厌恶,只将脸倔强的撇向一边。
安皇后看出了她的反感,直起身只撇了她一眼,笑道:“看样子这件事一时半会你是很难开窍了,不过不妨事,本宫可以再给你些时日找个地方让你安安静静好好想想!”说着,她又对身边的春蓉淡淡吩咐道:“去将栖凤宫中的沐夕居收拾出来,让她这几日住到那边去!反正那里她从前也住过,也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是”春蓉躬身应下。
安月云闻言不由的怔了怔,问向安皇后道:“姑母这是何意?”
安皇后只瞥了她一眼道:“有些事本宫虽然可以为你一力做主,但还是希望你自己想通才好,宫外太过吵杂,不利你静心思考,本宫想将你留在身边好好想想,你若能早点想通,便能早点回去,不然……”她只勾唇一笑道:“不然今年过年怕是只能在这宫中陪着姑母一起过了!”
说罢,她也不唤安月云起来,只淡淡对着女官吩咐道:“摆驾回宫吧!本宫看今日这腊梅开的还欠了些火侯,还是过几日再来看吧……”说着,她便在一名内侍的虚扶下,步态雍容的走出了暖阁。
独留下安月云跪在暖阁中,怔怔的看着安皇后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