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免朝。
萧阅一大早就被皇后请进宫中一同和靖文帝用早膳。席间,可以看的出靖文帝心情不错,虽三国同来的目的不纯,但到底是自己的寿辰。也不可谓不开心。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用着早膳,说实在的,这些日子常和帝后一起用饭,萧阅从最初的局促吃不饱,到现在已有些习惯了。
帝后待他着实不错,尤其是皇后,对他疼爱之甚,日日嘘寒问暖不说,一有什么好东西,便忙给他送去,明知儿子是尊贵不已的东宫太子,也生怕他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这前世没有享受过什么亲情的萧阅,到了这里,算是一股脑给他补上了,说不准这是阎王老兄给他唯一的福利。
“阅儿。”靖文帝亲昵的唤了一声,拉回了萧阅的游离,“去年你送了父皇一对可安神的玉枕,父皇用了效果极好,今年不知阅儿会送什么?”
“今年与去年不同,儿臣的礼自然也比去年更让父皇开心,只是现下未到祝寿之际,得先保密。”说着,萧阅还配合自己这个年龄,向靖文帝撒了个娇。看的帝后一同宠溺的笑出了声。
“再有几月便十二了,怎还这么不稳重。”皇后口里训着,但笑意未减。
“皇后多虑了,阅儿这样极好,让朕觉着亲切,像个寻常父亲。不像成王他们,见着朕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只是对外,不可失了太子身份就是了。”
萧阅笑着应了,自来这大周这些日子,他也算查清了之前这太子的脾性,还别说,跟自己倒还很像,要是出入太大,就自己这个模仿功力,早玩儿完了。
“皇上。”
三人正继续吃着,靖文帝的贴身太监德喜便持着拂尘躬身进来。
“何事,没看见朕在和娘娘太子用膳吗?”靖文帝有些不豫,觑了他一眼。
“奴才知罪。”德喜应道,靖文帝放下银筷,“何事?”
德喜不语,只躬身站在下面,抬起眼看着靖文帝。
靖文帝浓眉皱了皱,“朕先去,你们慢慢来,时辰还早。”
皇后不以为意,笑着起身相送。萧阅便也跟着起身,眼神不经意的在德喜身上扫了扫。
“今年准备的是什么?”待靖文帝走后,皇后拉着萧阅坐下,笑眯眯的问道。
“父皇喜欢的东西。”
“连母后你也卖关子?”皇后说道,倒不追问,顺手给萧阅夹了一个包子,并问道:“少津可回来了?”
“还没有。”
皇后一叹气,“今年不比往年,那三国皇子一同来,虽不是什么要紧的,可母后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你身边没个贴身保护的,总不踏实。骆鸿也真是的,不知什么事,非要少津去做。”
“母后多虑了,那三国皇子虽同来,但带来的人马都在城外,且有骆大将军在,他们就算是有什么心思,也不敢乱来。”
“话是如此说,但母后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你再有个万一,若是可以,母后到想让少津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影门也需要个朝廷嫡系之人。”皇后说着,秀眉一拢,对骆少津不能一直待在萧阅身边很是惋惜。
萧阅觉的皇后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每日最忧桑的便是有朝一日我家属下要离我而去,好不容易不天天这么忧桑了,如今这么一说,岂不是又让自己忧桑。
也不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和阿骆一块儿走,或者将阿骆留在身边。
萧阅想着,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想法好像和刚来那会儿有些不一样了。
“总会有旁人的。”萧阅应付道。
皇后点头赞同,说是这些日子靖文帝已将白夕禹查了个清楚,除了他和李原靖的一段情之外,其余的还算尚可。只是这个人总让人觉着不放心,不似骆少津那般身世清白。
萧阅听了这些后,喉咙里堵着一些话,却不能对皇后说,只胡乱应了,继而一面继续吃东西,一面却装作随嘴道:“母后怎么想着把掖幽庭那个老嬷嬷拨到我那儿去?以往母后送来的宫人,可都是些年轻且身强力壮的。”
“那齐嬷嬷虽年纪大了,但手脚勤快,虽是罪奴,但母后瞧着她老实,且你又为她说过情,指派她去你那儿顶个差事,她必定念着你的恩德,踏踏实实的办事。”
萧阅听皇后这样说,再一次感念皇后这个母亲为他的儿子操碎了心,简直事无巨细。按理说皇后选的人,哪怕是罪奴,也是妥帖的,只是...
“她犯了什么罪,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能出宫养老。”
皇后用手巾给萧阅擦着油腻的嘴角,“她本是已故太后身边伺候的,因冒犯了太后,因此获罪。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但太后下旨,便没人敢赦了她,不过一个奴才,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阅随意的应了一声,跟听了什么闲暇故事一般,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母子二人又一同谈了会儿,转眼间便到了庆典吉时。
西晋派来的皇子是西晋皇帝的长子,木珏,随来的还有那日匆匆一别后便再没见过的木笙。
但怎么说也算有个熟人,而那传说中最弱却最擅用毒和培养细作的东渝派来的皇子陈鑫,竟长的眉清目秀,一张脸水嫩的雌雄难辨。倒和白夕禹有的一拼,只是少了分孤傲的气质。
各国皇子上前见礼,说了些客套话后,各自送上礼物。全程下来没有任何不对劲。
待大伙儿的礼都送完,萧阅才在德喜的吆喝下出列,为靖文帝送上了一把已玄铁铸成的弯弓和一套马具。
靖文帝喜爱弓箭,且箭术一流,马术一流,在没有登基之前,曾拜师武夷派,专攻弓箭和骑术,据说靖文帝的马上功夫,整个大周都无人匹敌。
只是自登基后政务繁忙,倒甚少碰这些东西了。
萧阅如今送上此礼,当是比金银财帛,玉器古玩更博靖文帝欢心才是。就连一旁的皇后见了那柄弓和那套做工精细的马具也会心的露出了笑意。
只是,靖文帝的脸色却不如预期那样好。起先入席时萧阅便感觉到了,靖文帝虽面上仍如平常,但却有一丝愁意在脸上游离。
如今见了萧阅送上来的这两样东西,那愁意似乎更深了一分,但靖文帝仍旧开口道:“太子甚得朕心。”
“不过一把弓箭和马具,大周乃泱泱大国,太子怎送给周皇这样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朝说话人看去,正见李原靖放下手中酒杯,迎着这些目光,盯着萧阅。
“送礼在于心意和喜好,不在于东西贵重与否。只要父皇喜欢,便是那两件东西的珍贵之处。”
李原靖嘴角挑起一抹笑,没有应,只是抬头看着上方的靖文帝,靖文帝同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