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听得出这小僮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张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孩子,微微一笑:“梓月啊。你跟着为师几年了?”
“大约有三年了吧。”
“难为你了。”冷千想了想,说道,“今天来的那位陆公子,你看如何?”
“如何?”这个被做“梓月”的孩子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师傅指什么?”
“为人。”
“这个,徒儿说不好。”梓月说道。
“呵呵呵呵……”冷千听了梓月的话,笑了起来,说道,“是哪。你才能有几岁。不过,为师有句要告诉你。如若有一天,为师离世,你就去找这蓝萱。他必定会收留下你的。”
“师傅,好好的干嘛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梓月一脸的不高兴,撅着嘴一扭身出去了。
看着这个小小的背影,冷千不禁感叹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娃儿,如此倔强的一直守在自己身边,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开……若真有个万一,还是给他找个托付的好。
现在,朝里派来了一个四品,一个三品。那首屈一指的廖家也来了位少爷。最后,连王爷都把帖子递到了自己。看来,各路人马都已经把眼光集中到了自己这里。
自己年愈花甲,已无所惧。但这孩子,万万可不能误了他的性命。
果真如廖昂轩所料,雨青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左良与蓝萱太多的问题,仿佛这几天,雨青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一般。
可是这天晚上,贤王的家人,也亲自来拜访了左良与蓝萱。
说是拜访,倒不如说传王命更确切些,明儿一早,允臻“请”他们到自己的住处一聚。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贤王究竟站在哪一边儿,但是,不管这送来的是“请柬”还是“战书”,明天这一约,还是非去不可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左良、蓝萱带着雨青一起各骑着一匹马,向一条山的方向进发了。不知道是不是正是槐花真的引得许多人前去观看,这一路上,还真有不少的同行之人。因为左良与蓝萱不着急,所以,慢慢的走着,由着许多马匹和马车从自己后面超了过去。
还未到山口,却见有一人骑着马匹,冲着两人飞驰而来。
来到两人近前,这来人冲着左良与蓝萱一抱拳。
“马上不便,小人就不向两位大人行礼了。我家主人已经备下了早饭,等着两位了。”
左良连问都不必问,就知道这主人指的是谁。
就连蓝萱都认出了,这是贤王府的家人服色,她一笑,说了句:“前面带路吧。”
左良有些疑惑的看着蓝萱,然后冲着雨青一使眼色,雨青催了催马,与那人并排走着。左良趁机把距离拉开了些。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
“那你准备怎么样?翻、墙?我们已经是备受瞩目了。再怎么大摇大摆,也不过是多个把人看着我们,也没所谓。”
“你倒是淡定。”左良干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感觉自己与蓝萱靠近了许多,这让左良的心情好了不少。
“走到现在这一步,错由我起。想不淡定也不可能了。若这事能平平静静的了了,那是最好;可若是……回去,还望左兄不要为我担过。”
左良看了看蓝萱,赌着气说了句:“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然后,一催马,追了上去,蓝萱看着他,一撇嘴角,挑了挑眉毛,也赶了上去。
不多时,在一条山的脚下,左良与蓝萱的马停在了一个小院之外。
满院的槐树,紧密的绿叶之下,白色的槐花争先恐后的探出头来,大串大串的炫耀着自己的饱满与清香。还未进院,就听到院中传来的琴声……
“听这琴……莫非锦瑟姑娘也来了?”蓝萱问道。
“陆大人好耳力,正是锦瑟姑娘。”王爷的下人应道,然后推开院门,将左良与蓝萱还有雨青让了进去。
一进院子,正见允臻正在院中舞剑,锦瑟则坐在廊下抚着琴……
左良立在门口,并未再敢向前,倒是蓝萱,又向前走了几步,借着琴声,微笑着吟诵道: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还未等蓝萱吟完,允臻收了势含着笑问道:“莫非本王的剑只有一股子胭脂气么?”
蓝萱听了此问,笑着答道:“王爷只是太在意这师的本意了,却没在意到,在下只是借此诗赞您用剑的精妙。王爷舞剑,当然是英气超凡的。”
“几天不见,嘴倒是变乖了。看来,那点儿亏,没白吃。”允臻把剑递与手下,接过汗巾边擦边说。
此时,左良走上前来,欲向允臻行礼,允臻挥挥手,说:“免了吧。都是便装,咱们自在些。锦瑟,你去看看,吃食准备好了没有。”
锦瑟应了一声,对着蓝萱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