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切菜的程安平手指一顿，半响才小声的回答：“大哥我这么出国好吗，你真的会和我在一起吗？”

卫怀恩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担心的是这个，他不在意的轻笑一声，“安平你是在害怕吗，放心要不了四个月我的任期就会下来，到时候就去找你，不用担心，我会让那边的朋友照顾你的。”

程安平嗯了一声，扯了扯嘴角低头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大哥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呢，真好。

就在这个时候卫怀恩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上面显示谢蕴的名字，他眼神一顿，搁在手中的杯子，走到阳台上面去接电话，大概说了很严重的事情，卫怀恩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等到挂了电话之后，卫怀恩敲了一下厨房门，歉意的开口说道：“安平，我现在出去有点事，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程安平嗯了一声，眼神在对方的手机上面转了一下又再次的回到自己的砧板上面，认真的切菜。

卫怀恩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厅，看到他来谢蕴眼睛一亮，伸着脖子朝他后面瞅着，结果啥也没有直接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会把你们家小家伙带过来呢，没想到你这么谨慎，看来你是弄真的啊？”

卫怀恩并不答话而是笑了笑，直接坐在对方，“再等一段时间，等他安置好了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希望你事情不用太多人直到，尤其是一些媒体。”

听到他的话，谢蕴松了一口气，放松的说道：“你放心，目前还有什么媒体敢凑到我们两家跟前操事，谢晋那边我也会说明白，省的他傻乎乎的坏事，这事算是互惠互利，你要是有需要，姐姐我第一时间就会来救你。”

卫怀恩眼神闪了一下，倒也没有推拒，“要是需要的话。”

谢蕴看着跟前小自己三岁，勉强能称得上弟弟的男人，忍不住的说道：“小怀恩在这里姐姐就多嘴一句，你做什么事情也偶尔要让对方知道，恋人之间不是强制关系，而是相互的，你这样迟早要出问题。”

看到她摇头的样子，卫怀恩丝毫不为所动，“你不明白，那样子人，”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样的人，要是不主动的话，应该早就淹没在人潮中了吧。

用了一点餐，两人就着细节部分商讨完毕就各自回家，等到他回家的时候程安平已经背着书包回来，鼓鼓囊囊的看的卫怀恩笑着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程安平抿着嘴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接了一个单子，对方好像挺满意的，托老师给的钱，大哥我有钱了。”说这话的时候程安平抱着书包认真的看着对方，虽然相比大哥赚的不算多，但是他以后会赚更多的钱，等他的手艺在好点，国内或者国际上面拿到奖，作品的拍卖价格也会翻升。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就好。

看着程安平希翼的眼神，卫怀恩怔了一下，弯着嘴角赞赏道：“我们家安平也渐渐的厉害了。”

听到只有这一句话，程安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来，试探的问了一句：“大哥要是我不出国你是不是很失望？”

卫怀恩眼神一凝，盯着程安平，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去，伸手在他的下巴上面滑动着，缓缓的开口问道：“安平是听说什么，还是有什么理由吗？”

“没有没有……”程安平摇头，眼中带着一丝讨好的说道：“大哥我就是说说，想到一个人去国外有点害怕……”

这会卫怀恩的笑容算是彻底的保持在一贯的弧度，仔细的看去眼中已经有了一些不耐，这样抚摸着程安平下巴，许久才继续说道：“就按照我们说好的那样，不要让我失望，安平。”

这句话相似魔咒一样，迅速的淹没程安平想要说的话，他在卫怀恩的眼中慢慢的点头，坚定的说道：“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

这一晃就到了十月中旬，程安平出国的相关材料都已经办理好了，定好在十月末的时候去法国，这段时间卫怀恩正好有时间，一直在给程安平补习和纠正英语发音，至少现在交流方面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天卫怀恩的上任已经下达，这次将去的是英国，离法国倒不是多远，三个月后就要上任，大概圈里面人得到消息，他们凑到一起就准备过来庆贺，其实就是想来聚一聚，没有打招呼，这些人全部就聚集到卫怀恩买的房子里面。

谢晋王宽孙尧几人全部都过来了，当然还有一些想来却没门路的人，几人都在卫怀恩的会客厅里面坐着，谢晋羡慕的说道：“卫爷爷对你真是太放心，居然让你一个人出来住，肯定没想到你在这金屋藏娇吧，嘿嘿，应该叫金屋藏土包子，哈哈哈，对了怎么没看到你小媳妇？”

他说完王宽直接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他妈就嘴贱，小心挨打！”

卫怀恩直接踢了他一脚，“你少惹事，安平他去外面了，我让蓝灵给我们留个点。”

“哎，怀恩啊听谢晋说你们家小宝贝很会做菜，我们就在这里凑合一顿，顺便尝尝这传说是不是属实怎么样？”

卫怀恩看了他们一眼，显然是拒绝额意思，几人也就是开开玩笑，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吃这一口，这人倒是就着自己的知道的事情开始说着，这几年卫怀恩把手上拥有的股份基本上都断断续续的转移到别人的头上，目前科技公司最大的股东反而是谢晋，不过有卫怀恩在后面不时的提点，倒是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闲聊了一会正事，谢晋忍不住的说道：“怀恩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小尾巴了吧？”想到这几天自家暴力的姐姐朝自己打探的消息，谢晋开玩笑的说着。

就连一向以情圣标杆自己的孙尧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谢晋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那些玩玩就得了，要是玩真心的话，不免让人笑话，何况就算要找话，那也找个身份差不多才不失为一桩美事……”

这么说着几人都笑起来，纷纷询问卫怀恩是怎么想的，凑热闹要个说话，卫怀恩呵呵一笑，靠在沙发手指敲击着胳膊说道：“的确是这样，”

听到这话谢晋猛地起身直接哈哈的笑起来，“王宽你输了，记得赌约！”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知道说了什么又传来谢晋的哀嚎声音，程安平转身就往外面跑，结果一个心慌直接撞到门边，书包啪的一声掉下来，就连里面的瓷器也一下子杂碎，程安平赶紧的蹲下，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的人也听到外面的声音，谢晋一个伸头，看到人就打招呼，“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安平你蹲在地上干嘛？”

程安平抬头朝他笑了笑，那笑容笑的像是哭一样，摸着书包边缘丧气的说道：“里面瓷器坏了，这是老师送的……”

他们说话这一会功夫，在会客厅的几人也出来，都看到蹲在门口拿着碎瓷器的程安平，谢晋直接捣了捣卫怀恩的胳膊，坏笑的说道：“不用担心，不就是瓷器吗，你有着功夫难受还不如讨好怀恩，要知道这家伙可是收集不少珍品……”

程安平脸色一白，瞬间低下头，专心的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像是真的为摔碎这些感到难过，卫怀恩看了一眼憋笑的三人，警告意味十足，三人赶紧的摆手，毕竟卫三刚才说了那样话，他们也应该给出面子。

卫怀恩走到程安平的身边，伸手把他拉起来，没想到程安平直接缩了一下手指，躲避卫怀恩得碰触，弄得卫怀恩一愣，转而再次坚定的拉住他的手，“这些别管了，等我让人拿回去修复一下，要是过意不过去的话，我那里有一个宋代的，品相还不错……”

“不用了！”程安平喊完之后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抿了抿嘴巴垂下眼帘结巴的说道：“大哥那个太贵了，这个我送去修复一下就可以了，不用、不用那么贵的……”

说着程安平就飞快的把掉落到书包外面的瓷片再次的放回去，卫怀恩看了一下，倒是直接朝后面的几人说道：“你们先去私房菜那里，我一会就过去。”

大概是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三人倒是没说什么直接的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等人都走了，卫怀恩才扶住程安平的肩膀，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了，只是清瓷坏了而已，还是你在外面遇到什么？”这般不知趣的程安平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所以忍不住的就低沉下语气。

程安平的努力的抽口气，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个谎言，他忍不住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老师的送的瓷器很贵，我一时慌了神就忍不住……”

“是吗？”卫怀恩一时也看不出别的，又看到程安平眼眶都红了的可怜样子，最终还是舒展眉头，心软的安慰道：“没事，不算贵，我们能赔的起，我那里有几个不用的，你喜欢下次都拿出来插花，下次不要为这些小事闹情绪了。”

要是在往日，程安平一定会感激的无比复加，但是此刻他的心脏就像是沉入海底被鱼群撕扯一般疼痛，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一丝笑容。

“大哥你们要去吃饭吗？”

卫怀恩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啊，程安平就直接说道：“那你快去吧，我答应老师要把去给他弄一部分画稿，就不和一起过去了……”

卫怀恩点了点头，指腹擦了一下程安平的眼角，笑着说道：“都是多大的人了，以后啊还是不要在我眼前红眼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倒是怪让人心疼的。

程安平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才没有红眼睛，逗得卫怀恩一阵轻笑，程安平直接把人推出去，卫怀恩反身搂着他弯腰在耳边亲了一下，低声的说道：“我走了，你晚上也早点回来。”

程安平点了点头目视着卫怀恩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楼道门口，然后眼睛一眨，眼泪像是屋檐上的雨滴一样瞬间滚落下来。

他以为他差不多看得见未来的样子，原来一切真的像是泡沫的样子，他用那么变态的方式才能才大哥的身边占着一席之地，还日夜不安的想要霸占这个位置防备着一切可接近的人，但是他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占位的人，总是有被厌烦的时刻，其实大哥才没病，有病的是他自己吧？

程安平关上门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脑海里面回放的都是那一句：一个万物何必当真……一个玩物，哪里来的真心，喜欢了就逗逗，不喜欢就扔开……

这是多么难过的事情，好不容易的承认自己可以接受那个奇怪的位置，结果那个人却不要他了，那么他该怎么办？程安平找不到的一条自己改往何处放的位置。

这种清醒的认知让他一阵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