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怎么了……怎么她想杀人的人比她差点被杀的脸色还要难看?
“不是不怕死么?”曲离潇长眉一扬,眼底隐隐戏谑与嘲讽。
“谁……谁怕了?”里子差点丢了,面子得赶紧捡起来。“我逃了么?没有。我站着不动给你打,我会怕?”
“呵。”一声淡笑。
司岄不禁羞怒交加:“你笑什么?”
“脸这么白,还敢说你不怕。”
“胡说,我那是冻的。”司岄翻了个白眼。“要说脸白,您更白好么?”
曲离潇懒理她胡搅,径直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错?”
眼见如此,司岄更是硬气起来,一字字道:“我、没、错。”
“呵,宁死也不愿认错,倒是我小觑你了。”曲离潇凝神望她。“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嘴巴一样硬。”
“不用看了,肯定一样的。”司岄明明心中怕得厉害,可嘴上仍是逞强。“先前我虽对你有所不满,可别人说你蛮横无理,母夜叉附体,我还替你不服,现在真是打脸打得啪啪响。告儿你就你这样的,姑奶奶我不伺候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说完狠话,扭头便走。
“站住。”曲离潇喝道,“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司岄心情不忿,死里逃生,语气自然便痞气十足,摆明一副不拿对方当盘儿菜的模样。
“认错,否则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好啊,姑娘是要留我同宿么?”
“你——”曲离潇被她噎住,心中不禁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定睛瞧起她来,这人……怎么事事皆出乎她的意料?观她模样,明明也就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五官端秀,尤其一双眼睛,虽不很大,却格外清凌有神。纵然穿着男装,却也不掩眉目清态,怎知却是这样一副怪诞脾气,她当真不怕死?还是,看出了她现在其实不想杀她?又或者……她根本是深藏不露,当真遇到危险,必能自保脱身?
眼见对方词穷,司岄痞态一收,认真道:“是是非非,自有公断。咱俩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姑娘又何必强人所难?听我一句劝,一言堂没意思,真的。”
曲离潇瞪着她,却不置可否。垂在身侧的手臂上,那渗出的鲜血已经由一丝丝变成了一绺绺,整个棉布都被浸得透了。她也毫不在意。
司岄看着眼麻,忍不住道:“先处理下伤口吧,又裂了。”
本以为对方安静下来一定是被她说动了,岂料那女人却忽地将手臂上方才她辛苦包扎的布料尽数扯了下来,也一同扔在了她脸上,还再次伴随着一声不讲理的女人吵架必备金句:“不要你管!”
司岄满头满脸的粥,心情本自烦躁,是压着脾气在与她好好说话,此刻见她竟宁愿自伤也要逼她认错,更是心情崩溃。这姑娘怎么这么轴?怎么这么轴?她又气愤又无奈:“是不是我认错了你就不折腾了?”说罢,再懒得与她口舌之争,镇声道:“好,算我错了。”
曲离潇冷笑一声:“是就是,什么叫算你错了?”
“你别太过分,差不多得了。”从小到大没人能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今儿已经是破了例。
“你虽口中认错,却满脸的不服,你当我看不出?”曲离潇恨恨道。
“你看错了,我哪有满脸的不服,我是满脸的郁闷。”司岄叹了口气。
曲离潇沉默不语。虽是姿态强硬,可脸色却分明少许地松动了。她忽然坐了下去,一手捂着腹部,脸露痛苦之意。
司岄一怔:“你怎么了?”
“胃疼。”曲离潇脸色苍白,气息虚弱,此种情态下说出这样一句,虽语气很差,可却隐隐听出了一分娇嗔意味。
“……”不是吃过早餐了么,我这饿着肚子的还没说疼呢。司岄没好气地想。
仿佛看出了她的腹诽,曲离潇冷冷道:“被你气的。”
这锅甩得满分。司岄翻了个白眼:“被你自己气的吧?”话虽这么说了,她仍是擦擦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