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抽了下嘴角。
这家伙是欠虐吧?
但凡一提喝酒,第一反应,老地方,荟萃楼。
那甘醇甜美的梨花白,让人闻着酒香,就想一醉方休。
苏懿要了个雅间,几个小菜,还有十坛子梨花白。那土色的酒坛子一字排开,看起来还颇有些壮观。
苏懿抓了一坛酒递给澹台明庭。
他打开封盖,把桌上的杯子倒满,一抬头,却见苏懿扯开酒坛上封着的红布,一脚踩在凳子上,双手托着酒坛,就要整坛子干。
不经意对上他的目光,苏懿似才想起他来,递出酒坛敬了他一下:“我先干,你随意。”
言罢,仰着头闭着眼睛,就是一整坛子酒往嘴里灌。
烈酒入喉,口中尽是那如火灼烧一般的火辣,呛得人心绪翻涌、眼泪直流。她却不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仿佛那不是酒,而是她挥之不去的烦忧。
清冽的酒水顺着下巴喉咙流了下来,浸湿了她胸前一片衣襟,满屋子都飘荡着梨花白那醉人的浓郁香气。
澹台明庭目色平静地看着苏懿喝完了一坛,见她伸手要去拿另一坛的时候,伸出手去,按住了她的手。
“不是请本座喝酒么?”
苏懿一寸一寸地抽出自己的手,撇嘴道:“这里那么多酒,不是让你随意么?要是不够,再让小二上不就行了。”
说话间,她转移目标,去拿下一坛酒,却再次被澹台明庭止住。
“你在哭?”他盯着她清丽的面孔,那眼中盈着泪花,氤氲雾气模糊了她眸中带的情绪。
“胡说!分明是被酒呛的。”苏懿倔强地反驳着。
澹台明庭将她手中的酒坛抽走,端起桌上的酒杯来,优魅雅致地浅抿一口。
“梨花白是要慢慢品的,若是想借酒浇愁,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好酒。”
“嘿,你这家伙……”苏懿撸了撸袖子,“我花自己的钱,喝自己的酒,碍着你什么事了?”
澹台明庭不答,只将酒杯一字摆开,单手提起酒坛顺着倒过去,竟是杯杯倒满,点滴未洒。
他拿了一杯给苏懿,自己取了一杯:“要喝酒,本座陪你喝。”
苏懿弯了弯唇角:“那你小心,可别被我灌醉了。”
澹台明庭看着苏懿脸上两团红艳艳的酒醉酡红,看着她已经有些微微摇晃的身子,看着她渐渐迷蒙的眼睛……明明不胜酒力,偏还一口干了一坛,这酒后劲上来,也不知道是谁先醉。
他轻轻含笑,遥举酒杯:“那就请小苏苏手下留情了。”
苏懿醉倒是迟早的事。
两三杯酒下肚,前面那坛子酒的后劲也发挥了作用,她晕晕乎乎如在云中如在雾里,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开始变得模糊。
她伸手去取澹台明庭面前倒好的酒,那手伸到半中,便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主心骨,软软地趴在桌上。
澹台明庭十指交叠,眉头微皱,目光落在苏懿的脸上。
她醉了,却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眼睛放空地望着一旁,神色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澹台妖孽……”她开口。
“嗯?”澹台明庭扬了扬声调。
澹台妖孽,是在叫他?
“你跟轩辕冽……是敌人还是朋友?”
“……”澹台明庭顿了半晌,回道,“有时候,敌人和朋友的界限很模糊,敌人可能会变成朋友,朋友也有可能会变成敌人。”
苏懿伸手,拉住了澹台明庭的小指头,神色哀戚,声音低哑:“如果你真把轩辕冽当成过朋友,那就求你,让他无争无斗地,过完最后的这一段日子吧。”
澹台明庭的眉心拧紧,瞳孔一缩:“他真的出事了?”
苏懿咬紧下唇,阖上双眼,似不想再多说什么。
澹台明庭心中凛然一瞬。
那家伙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进去救人之前,就定然已经做好应对之策了。他从来不会相信,那个家伙,会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地就栽在别人手里。
他轩辕冽,要败,也只能败在他的手上!
他“蹭”地站起身来。
“带本座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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