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着象了。”林公子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好一个‘惟吾德馨’。”道长深沉一叹,似乎有什么阴郁的东西阻隔在心头,恰似久雨的秋季,好容易见到天边一缕微光,却有被一阵冷风吹来重新掩盖:“公子问我修的什么仙,我修的就是这‘惟吾德馨’。”
林公子心中一动,口中吟道:“李公吃了张公酿,郑六生儿郑九当。世间几许不平事,都付时人话短长。”
鱼娇娇激动道:“公子也看过《金瓶梅》?!”
熊畅斜视她:“你死不死?!”
“道长只道这世间不公,却不知这世间那多的人中,什么是最多的吗?”林公子不待老道回答就说道,“这尘世之中,许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公。恶人无人惩治,真实得不到宣扬,有才华者被欺压……但是人们为什么还会活着呢?”
“道长既然是修道之人,那么应当明白‘阴阳相生之道’。有阴则有阳,有阳则有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世间的事情也是如此,有多少的负面就会有多少的正面,道长看不到吗?”
老道不言语。
林公子继续道:“许是道长被伤过了太深吧,还没有好好把这个世界看过,就受到了这凡尘太多的伤害。那道长不妨想想,道长一生求道修行,换来的寿元有全部拿来求道修行,如此往复直至寿元殆尽——请道长恕小生无礼,小生实在看不出道长有什么资质可以白日飞升,小生看到的,只是一个最终会耗尽寿元于求道之路的老人而已。”
老道不气不恼,但真符合清修者的一贯姿态:“如公子所言,贫道这一生都是在蹉跎光阴咯?”
“虽然小生对道长不甚了解,但……正是如此。”林公子道,“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个孩子,他在路边哭泣不已,我感到好奇,故而过去询问为何哭泣。他和我说,他看到他的父亲每日里耕作劳动,故而伤心落泪。我感慨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却不料他和说了更多的事情。”
林公子回忆道:“他跟我说,他伤心的原因是因为他父亲每日里往复于田间地头,却看不到丝毫的‘笑脸’,就是逢年过节,也是一张表情,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孩子说,他将来也会成为父亲那样种地的人,他并不伤心需要在农田劳作,因为他能从其中得到许多乐趣。令他伤心难过的是,他害怕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一个‘木头人’。”
林公子看向老道:“道长,小生年纪尚浅,只是觉得这小孩子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稚嫩可笑以外,似乎还有一些深意,道长觉得呢?”
说完,老道没有任何的反应,而看那沙漏已经开始继续活动,于是自己也闭上眼睛,平复一下心境之后进入状态。
而老道那边却没有这么顺利,虽然进入了入定状态却无法让沙漏速度加快。
僵持了许久,老道睁开了眼睛。
“多谢小友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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