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海二有改变了演奏的方式，而是他改变了“选择演奏内容”的方式！

那人快速回忆之前听到的每一个音节，而后心中惊愕的刹那手下力道一个不稳，竟然接连出现了三四个漏洞，瞬间将他辛苦建立出来的庞大世界崩碎。

失误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发现，海二在巧妙地在自己变曲的时候，将原本“听到琴音心中所感”变成了“回忆往昔心有所感”。

这就像是，听评书虽然有趣，但是比起来“听某一个人讲述自己传奇一生”来，就显得并非那么迷人了——毕竟，你说的再怎样的天花乱坠，还不是那些事情？总是听过一些的，总是还能再听到。

但若是新的故事只是“好听”，还不够。

需要那种感动，那种迷人，以及那一种莫名的“共鸣”。

虺龙已经来到了海二面前，就如它刚刚现身时那样，与海二对望，好似在两个不同物种的不同眼睛中，传递着某种奇妙的内容，一种精神上的链接悄然建立。

而后虺龙飞身绕过海二，轻轻的落在他的凑后方，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弹奏。

那人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于是不再多做挣扎，而是将自己的曲子认真弹完。瑶琴有“六忌七不谈”，好似是什么繁规缛节，但其实只是一种间接的规诫，让弹奏者能怀着一颗纯净的“心”来弹奏。

因此他才没有罢琴而走，至少……要有输的风度。

只是可惜，他虽然这么想，但是却无法稳定那颗心了，因此曲子也再无亮点。好似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而后草草的撩过完结小节，抚琴，顺弦，安音。

那人坐在那里，两手放置在膝上，也入神的开始倾听海二的独奏曲。

虺龙此刻两只前爪安静的俯在身下，龙头轻轻的放在地上，一双摄人心魄的龙目眨着眨着，而后松去了那一直紧绷的神情，狰狞的面貌也变得祥和下来。

仅仅是看到它这一副样子，就让人能够感受到那种轻松自在。

海二的琴声幽幽，琴音悠长，琴调舒慢……

曲中能听出那弹奏者一生的过往、心境，以及一种特殊的感悟。

一曲作罢，余音渺渺。

弹者不动，听者不语；奏者默然，闻者怅然。

良久，对面那人长长一叹，而后起身施礼。走之前留恋不舍的再次轻抚号钟，最终又是一叹，而后再也不看。

海二起身，身后的虺龙也跟着扬起了脑袋，但是后者再没有了那种威猛之资，反而如同居家者熟睡醒来一般的慵懒。

单手抓起焦尾，一转身，就再次面对了虺龙那张大脸。

一如初时那样将焦尾琴立在地上，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摸向虺龙，后者没有躲避，反而微微垂首，让他能够轻易地摸到。

清风明月，夜色崖边，二者在这一刻触到了彼此——在灵魂交触之后，第一次的亲近了彼此。

一人一虺。

……

……

ps：抱歉啊，这几章状态不太好，写的有些不够味道……开学之后一下子就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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